俞老太太刚抬步回德馨院,张七巧就瞪了他们仨一眼,轻哼一声:“德性!”,说完,她便拖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先一步走出堂屋,回了东边的云霄苑。
文佩宁正回想着刚才的事,心惊胆战的,还是余灵君牵起她的手,跟她说要回屋,这才回过神。
十几年来,这是第一次由两个孩子陪着她回景昔园,心里又是激动,又有些伤感。
“娘,你怎么哭了?”十一岁的余灵君看到母亲泪流满面的,轻声地问。
俞云深不言破,接过她手里的手帕,给她擦眼泪,劝着:“娘,你放心,儿子长大了,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随后,他蹲在灵君的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嘱咐:“小妹,你现在回到娘的身边了,以后,你一定要护着娘,不能再让人欺负她。”
余灵君回道:“大哥,你放心,爹说了,娘是最疼我的,我也会疼娘,护着娘的,谁要再敢欺负娘,我就踢他。”
两个孩子都这般贴心,文佩宁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止住眼泪,牵着他们快步回自己的屋。
除夕之夜,本应是全家团聚,一家老小吃过年夜饭,围炉闲聊,辞旧迎新,但他们家却是分家别过。
以往,十二点一到,老太太院里的人就来通报,让俞云深按时回别院。许是今年的他扬眉吐气了,都过了半个时辰,还没有人来监督他。
文佩宁是想让儿子留下的,作为妹妹,余灵君当然也想哥哥留下来过夜。可是,习惯了清冷的俞云深坚持连夜赶回了自己的孤家别院,就连书童石头都埋怨他也改给自己争一争了,而他听完这些话,只是笑而不辩。
另一边,花月影接受不了自己突然闯入陌生时空的事实,再次惊吓过去。迷糊中,阵阵爆竹声传来,才醒觉今晚也是这里的除夕夜。
心生惆怅,她连年夜晚也干脆不吃了,呆坐在床上,不言不语的。
正当她又想要再试试能不能一觉醒来回到今生时。一个戴着灰色毡帽,穿着新棉袄,大约五六岁的鼻涕虫闯了进来,他双手藏在背后,偷偷地跑到她的床边,小声地问:“姑姑,姑姑,你醒了?快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