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给先帝戴绿帽子的版本。
而且显然,这个版本应该才是最真实的版本。
难怪先前,她问独孤煜有没有去冷宫中找信的时候,他不肯多说,只道这件事不想将她牵累进去,叫她不要管。
却原来此种,有这般难以启齿的难堪。
他竟然并非先帝所出,而只是梅昭仪不知检点偷情的产物。
不,临夏绝对不舍得用产物两字来形容独孤煜。
只能说,独孤煜是不幸的。
摊上那么一个娘。
“夏夏,我不想触碰当年之事,越查,我越觉得恶心,越觉得痛苦,即便知道母后骗了我,可那个女人,她背叛了父皇,她欺骗了父皇,她留下的那封信中,交代的明明白白,她根本不爱我,她若是爱我,她千方百计都会瞒住我的身份,她怎忍心让我面对这一切,夏夏,当年,我甚至觉得母后杀她杀的好,可这更让我痛苦,我……”
他声音哽咽了。
临夏心口疼的厉害。
抬头堵住了他的嘴唇。
不要说了,够了,可以了。
那些痛苦的事情,都不要提。
他从来没有错。
他一直都是最好的。
肮脏的是梅昭仪。
狠心的是太后。
他对谁都没有过错,他努力的做自己的孝子,做自己的明君,做自己的良兄,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那些人,对他太过残忍和无道。
四行泪水,混在一起,渗入两人从唇齿间。
太苦了。
临夏将这苦涩,深深记进了心里。
以后,她会让他的生命里,只剩下甜的。
那苦涩,都会过去,都会散入风中,都会离开他远远的。
那么好的阿煜。
那么让人心疼的阿煜。
以后,就让她来守护。
独孤煜至午夜时分,才离开。
许是太累了,躺在软榻上,那般高大挺拔的人,竟然蜷缩成个孩子一样,躺在她的膝盖上。
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一下下,温柔充满安抚。
独孤煜睡着了,临夏没有吵扰他。
借着烛火,看着他清瘦的侧脸,和红润的眼眶。
她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她想就这样,和他静静相守到终老。
门外传来敲门声的时候,提醒着两人,这短暂见面,该结束了。
姜德福来催了,独孤煜起身后,临夏替他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我等你,等属于我们的那一天。”
他满目深情,疲倦的双眸之中,几分晶亮的光芒。
“嗯,不会太久。”
这句话,他进来时候就说了。
“去吧,不用记挂我,我在这里一切都好,钱老甚是照顾我,你不用记挂,只安心做你想做的一切。”
“嗯。”
“对了,德妃……”
她没说完,他就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你只管放心,我离开皇宫之前,会如德妃所愿,放她出宫的。”
“那便好,只怕德妃……罢了,生死有命,她若然爱我哥哥真至于无法独活,便是强留她在这世间,也无非是增加她的苦痛罢了。回去吧,天黑了,仔细夜路不好走,还有,下次出来,穿多一些。”
临夏握了握他的手,轻轻呵气。
独孤煜低头在临夏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外面姜德福又在催了:“皇上,时候差不多了。”
朕知道了。
独孤煜离开了。
临夏守着门口直至瞧不见他,才回了房。
饭菜早已经凉透,喝了一杯酒,当是恭喜了钱芷晴,却是没胃口再吃东西,径自回了房,躺在穿上看着帐子,想到独孤煜先前提到梅昭仪时候的样子,忍不住心口再次发疼。
她翻了个声,唾了一句“死了还要来作怪”,想了想,若非她还原了那两个银棒子,也就没梅昭仪作怪的余地了。
后悔啊,为何要让独孤煜看到那种东西。
这不给他心里添堵嘛?
再翻了个身,外头忽听得一阵悉悉索索。
她警觉起来,那并不是什么小动物游走的声音,若仔细听,似是人的脚步声。
她从枕头底下,挖出了一把匕首。
是钱老给她的。
说是钱府也未必全然安全,若有万一,她可留来自保,不过偏院附近钱老安置了守卫,真有人避开守卫闯入,只消她出生呼喊,守卫便会前来。
临夏本想喊,结果隔着窗户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临夏,你在里头嘛?”
额,离家出走,不知所踪的独孤文!
他怎么来了。
既是独孤文,自是不好惊动守卫。
临夏隔着窗户道:“别出声,这附近有人守着,我给你开窗。”
窗一打开,月色下站着的果然是独孤文。
他麻溜的翻身进来后,临夏关上了窗。
点了油灯,士别数月,独孤文真如钱芷晴说的,瞧上去光彩全无,精神不济。
他早些不说是风流倜傥吧,至少散漫潇洒。
可见的如今,他是过的真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