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心想:“当年爹娘将九阴真经藏于屠龙刀内,嘱咐我与弟弟刀剑互击,便可得之。只可惜破虏生死未卜,屠龙刀下落不明。这些出家人个个自命无欲无求,想来皆是虚妄。”一时说道:“大师,小女年幼之时曾蒙一藏地高僧指点过几招功夫,还请大师指教。”
桑措道:“请施主赐教。”说着将手中转轮击出,转轮本是佛门法器,僧人积功颂德之用,他这转轮可比寻常转轮大了数倍,足有一尺三寸高,数十斤重。此番合着内力击出,威力无比。那经轮于半空中呼呼飞旋,四周顿时风声唬唬,草木摇摆不迭,好在庄内空旷,群雄一时心下骇然,纷纷退避开去。
郭襄暗运九阳内力,使一招“踏云步法”飞身来迎,她步履罗衫,卓姿飘逸,忽地腾空而起,倏然间避开转轮,足下运力一点,如千斤坠般,立时将那轮柄踏入地面三寸有余,四周石板立时兹兹龟裂开来。
桑措这招只为试她武功,未曾想她一招便将转轮定住,不禁暗叹了得,见她空手来敌,亦弃了地上转轮,使出一套“般若金刚掌”来迎。
郭襄见他掌风迅猛无匹,饱含密宗内功,不敢轻敌,使出自创“峨嵋掌法”来战,二人围着地面经轮,闪、避、腾、挪,势若惊虹,出招内力惊人,但闻四周掌力拳劲,气啸风鸣,堪堪斗了数十招不分胜负,桑措见她不过三十多岁,步履轻盈,掌力浑厚,不知她修的哪门内功,竞能抵挡住自己苦练数十年的“佛手印神功”。
斗至分际,桑措腾空击出数式“潮音腿法”,这套腿法于万丈雪域高原中练就,集密宗瑜珈、汉地鸳鸯腿法之精妙,出招暗含佛手印劲力,犹如百千条腿从四面八方袭来,令人措手不及,郭襄见他身形飘忽,腿法如影似幻,使出“截手九式”来抗,此拳法迅如雷电,截招于无形,借力打力,一时间与桑措斗了个旗鼓相当。
二人招招势沉,不过半个时辰,已斗了三四百招,桑措暗叹对方了得,可惜我那“佛手印神功”第七层尚末练成。这“佛手印神功”源自莲花生大师的“大手印莲花功”,十一乘功法,前三乘“火云定”,三至六乘“金刚手定”,七乘至十一乘千叶莲花定。
桑措修习数十年,已练至“金刚手定”如今第七乘才刚刚起步。郭襄的九阳功源自达摩,亦未习全。两人功力相当,缠斗已久,出招略显拙态,劲力渐颓,桑措心道:我“佛手印神功”已练成至乘,单就内力而论,我且略胜一筹,这人轻功不俗,全仗招数上的精妙,我若使出“无相神功”或许便能胜她。
这无相神功源自古天竺,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俱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自身内力深厚,可以模仿旁人绝学,甚至高出其人。
桑措猛然变招,招数似曾相识,精妙无匹,且来势迅猛,更胜先前,渐生难以招架,勉强过了数招,又觉诡异,便就看出桑措出招,竟使的是自家峨嵋掌法,一时了然于心,只道这和尚虽内力深厚,于招式上却已趋穷,一时笑道:“大和尚,你不是想习九阴真经吗,我爹爹早将真经传授于我,我便用真经上的武功将你打败。”
桑措一生追寻汉藏绝学,梦求将其融会贯通,此番听郭襄所言,一时致心凝神,却见她此时出招,确是大有不同,一会儿瑜珈密乘招法,又夹杂落英神掌、铁掌功、一阳指、罗汉拳无不涉猎,直看得眼花瞭乱,见其招法诡异,除了瑜珈密乘招式,却从未见过,只觉她招招集汉藏数家之长,精妙无比,想必定是九阴真经中的无上招式。
一时弄假成真,竟极力模仿,两人招招相若。又过了十招有余,郭襄故意放慢节奏,又道:“大和尚,看好了,这便是九阴白骨爪……、这是催心掌……。”她一面说着,一面变招示演,对面桑措也随她含胸拔背,运气出招,并无丝毫差异。旁人看来却似耍猴一般。直引得两旁群雄笑声不绝。
张桢早已看出桑措一时心智迷乱,朗声说道:“大师,别听她胡说,这哪是什么九阴真经,只是街头巷尾健身的体操,就算普通百姓皆会操练。”
桑措一心随郭襄进招,哪里听得进去。见她运集真力,当胸使出一招“释迦合十”。这招原是僧人拜佛行礼之用,合掌之时,只求静心虔诚,掌心略弯,两掌之间形成空洞,表示悟入空性,此时郭襄饱含气劲使出,待合掌之时又及时收劲,此势一出,若非功力深厚之人,绝难掌控。
桑措久熏佛法,自然识得,只道这九阴真经亦与佛法手印同出一源,行此招时甚是恭敬,他催运劲力,合掌一拍,当真是丝毫不曾犹豫。群雄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余音彻天回地,嗡嗡耳鸣,不由得皆相捂住耳朵,宁神定气。
烟尘过后,但见桑措活佛双手合十立于院中,嘴角溢出两道鲜血,兀自稳立不动。他耳畔嗡鸣阵阵,脑中刹时一阵空白,过了许久,方才转醒,顿感骨碎筋麻,周身绵软。这番全力运功合十,若非之前比武,已耗支大半功力,必将筋脉尽碎。他内力深厚,一时所受内伤颇重,倒还能免强支撑,毅立不倒。
郭襄见他双目微合,抱手说道:“大师承让了。”
桑措还只道自个定力不足,不足以驾驶九阴真经功法,以致深受内伤,竖掌说道:“贫僧技不如人,惭愧,惭愧。”
郭襄见这和尚虽是个武痴,心肠却似不坏,走到他身前,将一瓶九花玉露丸递与桑措,说道:“大师,这是桃花岛专治内伤的灵药,你拿去吧。”
桑措道:“施主请留步,贫僧尚有一事相求,不知施主可将九阴真经借吾一观,只是一观,看后即便奉还。”
郭襄笑道:“我根本没有九阴真经,便是想借与大师,也拿不出来呀。”
桑措只道她是故意推托,一时不便再问,抱憾说道:“既然施主不愿相借,贫僧日后再登门告求。”
见谷道明将大和尚扶了下去。郭襄朗声说道:“张桢,第三场我们已经胜了,说好的三场比武,胜得两场便算赢,我方已经胜了两场,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桢一愣之下,微微笑道:“三场比过,贵方胜了两场不假,可我方未曾答应只比三场,这三场之论,不过是贵方一面之词罢了。”
群雄听罢,皆生恼怒,只觉张桢强词夺理,细细想来,对方确未承诺只比三场,不禁相互生哗然,唏嘘不已。
陆无双道:“张桢,看来你是不肯认输了……。”
张桢道:“我们比过五场,胜三场才算赢。”张桢暗生盘算在心:“四大高手中只有程英未上场比过,她功力看似最弱,定能胜之,陆无双和宫本已比过一场,以她现在的功力我亦有把握胜出,如此一来,我方便可连胜两场。
无双心道:“我方已连胜两场,若再胜出一场便可。表姐虽然功力不及我和襄儿,但轻身功夫了得,纵然不胜,张桢阵中除了那小女孩,已无人应战。当即朗声笑道:“呵呵……既然如此,本尊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郭襄走上前来,拉着程英之手,说道:“师叔,你上场比试,务必小心为上,但求自保,可不要与他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