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学,你看我还行哈,那你现在已经进城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这小子满脸堆笑凑到王登学跟前。
“赵兴忠,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你干了这么多坏事,还想回去继续干坏事不成?”王指导员严厉地瞪起眼珠子,赵兴忠自讨没趣,咽了口吐沫,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不再吭声。
进城后,王登学也感觉城里情况不对劲,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外,根本没见到老百姓,而且不管是鬼子还是伪军,都是表情严峻,如临大敌,手指时刻不离开扳机。
“不知道老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心里愈发焦灼。
汽车行驶中,前面突然有日本兵举着小红旗,示意汽车停下,王登学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枪口又对准赵的腰间,汽车缓慢停下,日本兵来到跟前,命令他们把车开到火车站后空地去,他告诉王登学,城里所有老百姓都被集中到那里了,并说按照计划,车后面的东西,要由他二人不被察觉地摆放在众人身后,并特别强调他们干活的时候,一定要特别小心,千万别让前面人发现,如果他们失手,后果就是“两个通通死啦死啦地干活!”
王登学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有心拒绝他的指令,可路两旁都已经围上铁丝网,而且前面也搭了路障,只能按照他们规定的线路行走,他有些无奈,只得发动汽车,朝广场方向开过去。
一路无话,卡车开到空地外,他发现老百姓果然都在这里,而不远处的台子上,站着一个硕大的怪兽,看样子很像麒麟,他很吃惊,不知道日本人从哪弄来这个怪物,心里产生疑问,难道鬼子真能通灵吗?视线往旁边转移,发现陈菲菲和山崎玉一动不动站在怪兽身旁,而渡边则只身站在平台另一侧,试图维持秩序,任凭台下混乱不堪,两人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王登学以前和陈菲菲有过交流,她曾经告诉自己,永定的怪事很多,但这些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人为,她曾说过,如果自己看到难以解释的怪事,千万别慌,也别怕,事情最后总会有合理解释,他很想把她救下来,但此刻还不是时候,他现在急需寻找的,是县大队。
按照吩咐,汽车轻轻停在空地外面,车刚停下,就有士兵过来要卸货,他带着赵兴忠跳下车,警告他如果敢跑,自己会一枪打死他,两人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看几个士兵把糖皮人摆在人群外面,这些人动作很轻,而且事先在糖人身上包了层报纸,防止别人看穿。
他们行事诡秘,让王登学很好奇,这些糖人被摆放在人群外,不知是何用意,他试着问了一句,但没人答话,显然他们对其用途讳莫如深。
但同样干活的伪军们,嘴是闲不住的,他们从心里不愿意给日本人卖命,只是被胁迫着来这儿干活,他们不知道糖人是干嘛用的,为了解闷,他们聊起了天,正好说到县大队的事儿,王登学一听来了精神,就悄悄走到他们身后,假装和他们一块干活,同时竖着耳朵聆听他们说的每句话。
这些人说到县大队进城,说日本人早就知道今天会有很多人进到城里,还特意吩咐底下人检查的时候不要太仔细,尽可能多地放人进来,并说皇军神机妙算,八路头子卢铁旺刚一进来,就被活捉了,就关在离广场不远的仓库里,有人补充说,卢铁旺只是个诱饵,有他在手里,不怕县大队不来救人,待会儿会有人把他押送过来,然后弟兄们躲在暗处,只要瞄准人放冷枪就是。
说到这里,伪军们压低声音,格格地笑起来,有人说和八路打了这么长时间,以前总被打得孙子一样,这回算是能赢一把,要把子弹备足,多打死几个。
他们谈话声音很小,距离稍远一点就听不清,王登学混在他们中间,这些话全被他听到,暗想敌人果然诡计多端,他抬起头,看了看广场侧面,果然距离此地大约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个白顶平房,估计就是他们所说的库房,于是趁众人不备,叫上赵兴忠,两人偷偷从空地跑出来,直奔库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