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菲菲醒来后,心中依然萦绕着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也是她此前从未体会过的,想到这里,她笑了笑,也许有吧,在学校的时候,那时候的山崎清瘦,书生气十足,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兄的时候,心里竟是同样的感觉,只是时过境迁,这种心痒也越来越淡,到后来,她对师兄只是愈发依赖,她信任他,但心动的感觉却再没出现过。
耿长乐则正好相反,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就一个感觉,此人太讨厌了,对他的粗鲁,自己也十分看不上,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后来一直陪着自己留在永定,刚来的时候,她绝不会料到,最后自己竟会喜欢上他,甚至于看到他的时候,心跳速率会变得飞快。
正因如此,在耿长乐离开后,她不自觉地就开始挂念起他的安全来,生怕他冒险去找联络进城的战士,就打算去找他。
恰好此时敌人开始驱赶街道上的老百姓,他们要把所有人集中到火车站旁边的小空地上,她估计这就是山崎玉的主意,他要先做动作,自己则不做声地隐藏在人群中,想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干嘛。
这块空地对她来说太熟悉了,不久前他俩刚在这里和渡边等人进行过激烈的搏杀,再次踏上这块土地,她的心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因为她知道地下沉睡着一只机械怪兽,这怪兽威力巨大,担心如果敌人用它实施暴虐,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可当她来到空地以后,远远看到对面搭起一个临时台子,大约有两米多高,台子背后挂着一块巨大的白布,中间用朱砂涂成一个红色大圆圈,是日本的国旗,就在旗子前面,赫然站着一个女人,一开始她离得有点远,觉得那女人很眼熟,于是在人群里一直往前挤,凑到跟前发现这不是自己吗?
对于这个假的自己,她也不陌生,在医院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人冒充她的身份,此时她毫不怀疑,这定是师兄山崎玉的阴谋,因此看着台上的女人,她丝毫不声张,反而压低脑袋,只是翻起眼珠子,想看看她在台上会做些什么。
她看这女人站在台上,正在发表演说,在她旁边,渡边一郎和田中小尾都在,她记得自己已经好久没见到田中了,一个轻易不出现的驻城最高长官在场,说明日本人这次是倾力出动了,他站在台上,面无表情,或者是敌人的精神动力,或者是引诱县大队的诱饵,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那些进城的战士,估计就是冲着他而来的。
假陈菲菲站在台上,演说倒是慷慨激昂,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真的陈菲菲怎么听怎么觉得恶心,因为全是拍日本人马屁的奉承话,那些皇军威武,出城清缴定会大获全胜的鬼话,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四处观察一下,底下老百姓也在窃窃私语,从他们的脸上,她读出了不满,这种不满如暗火在地下运行奔突,如果找到缺口就会爆发出来,把地面上一切野草点燃。
陈菲菲为这个披着自己皮囊的女人演讲的内容而羞愧,也可以理解为此女是日寇特意扶持的傀儡,可让她装成自己的模样,对他们能有啥好处呢?她实在无法理解师兄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