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离这里最近的,正是林先生你带来的那个女娃吧?”
宫家的旁系夫人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林风雅。
“她眼睛看不见。”林风雅眉头紧蹙,语气里已是警告。
但那位夫人丝毫没听出来一般,依旧对着林风雅发难。
“她到底看不看得见,谁知道呢?而且,她人呢?”
经这么一提醒,一屋子里的人才发现,女孩不见了。
“呵,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请问林先生,人是你带来的,她人呢?”这位宫家的旁系夫人语气咄咄逼人,宫维艺几次想劝阻,都被她厉声盖住。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我把她安置在这里,你们却把她给弄丢了,我才想问,她人呢?!”
林风雅声色冷厉,跟平时温润清贵的模样相差甚远,在场的人有不少跟他有过接触,见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由得吓了一跳。
那位旁系夫人也没想到被遭受如此呵斥,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她怎么说也是宫维艺婶婶辈的人,自然就是鹤炜燃的长辈,这林风雅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在鹤家庄园大呼小叫?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是鹤家,你凭什么在这里发号施令?”
“婶婶!”宫维艺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叫人把她给拉着,想把她请出休息室。
然而宫维艺这举动反而让这旁系夫人误以为小辈要对她动粗,直接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了起来。
“维维,婶婶这是在为你出气,你竟然还要怪婶婶?”
“呵,这姓林的说是你们的媒人,但也没必要事事都听他安排吧?”
“这婚礼如果不是安排在鹤家庄园,没人会想到新郎是鹤家人吧?搞不好都认为新郎姓林呢!”
“婶婶!”
眼看着这旁系夫人越说越离谱,宫维艺急得直跺脚。
旁边有些不明真相的围观亲友,也觉得事情很蹊跷。
鹤家办喜事,这林风雅操前忙后的,俨然就像新郎官一般,不知道的人,说不定真的会错认。
只听说这位林先生是鹤大公子的挚友,但也没必要事事都替新郎给筹备齐了吧?
有人在暗自恶意揣测,“林先生把新郎该操心的事都操心完了,是不是连同新娘子也一并操心了去?”
林风雅和鹤炜燃皆是一脸怒色,大好的日子被人这么搅和,诚心让人不快?
林风雅抵了抵眼前的金丝圆框眼镜,周身释放着寒气,整个休息室里的气温瞬间降了十度。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答复,却只见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把备用戒指拿到休息室。”
在场的人包括新郎新娘都惊讶了,竟然还有备用戒指?
“林先生准备得如此周到,莫不是真有什么想法?”宫家旁系夫人冷嗤着笑了一声。
大家都看见了林风雅在说出备用戒指时,新郎新娘脸上的错愕,可知两位新人并不知道有备用戒指一事。
作为新郎的朋友,这位林先生竟然连备用戒指都准备好了?
很快,一个青年人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进来,恭敬地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林风雅。
“爷,您要的东西。”
林风雅接过盒子,递给了鹤炜燃,“打开试试,看行不行。”
鹤炜燃一脸不可思议,真不知林风雅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
在他把盒子打开时,更是大为吃惊,因为这所谓的备用戒指,跟宫维艺设计的那一对相差无几。
鹤炜燃将两个盒子当中的男戒对比了一下,款式相近,做工一流,远看几乎一模一样。
“小维。”鹤炜燃把戒指盒递给宫维艺,经过宫维艺确认,这一对备用戒指确实和原来的婚戒相近,不,应该说是设计得更加完善。
“哼,拿来一个替代品又有什么用,那对婚戒可是维维费劲心力设计的,别的怎么能比得上?”
宫家的旁系夫人鸡蛋里挑着骨头,部分在场的亲友都觉得这人有些太过了。
现在有了备用戒指,婚礼的事应该不必再发愁了,何苦这样纠缠不放?
这真的是亲婶婶吗?这样砸侄女儿的场子。
“你怎么就知道这一对戒指不是小维设计的呢?”林风雅冷哼着斜了一眼那位旁系夫人,然后将视线转到送戒指进来的那位青年人身上。
“毕丰,通知下外面的人,婚礼照常举行。”
“是,爷。”
青年人鞠了一躬便出了休息室,有人认出那是户省章山毕家家主的亲弟弟,竟然被这位林先生随意使唤?
“之前小维拿过她的设计稿找我帮她提点意见,我虽然做了一些修改,但最终还是建议她按照自己原先的设计去定制。”
“出于谨慎考虑,我把修改过的稿子也做了一对戒指当做备用,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林风雅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下备用戒指,但那位旁系夫人依旧不依不饶。
“呵,原本的设计是维维对炜燃的一片痴心,现在要他们带上有你掺和进去的婚戒,林先生,你不觉得膈应,就没想过,他们两个人不膈应吗?”
原本是只属于彼此的私密信物,却增添了第三人的痕迹,想想都会觉得膈应吧?
然而林风雅却眸色微敛,大手一挥,“婚礼还有十分钟举行,化妆师,给你三分钟做最后的准备,其他人都请离开休息室,不要耽误新人的吉时。”
几声令下,原本闹哄哄的休息室瞬间作鸟兽散,那位宫家旁系夫人还赖着不走,林风雅直接叫保安把她架了出去。
“如果夫人再胡搅蛮缠,我只好请你远离婚礼会场了。”林风雅推了下俊脸上架着的金丝眼镜,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此时透着冰寒。
那旁系夫人被架走时,嘴里还不忘咒骂,什么“不是个东西”、“觊觎兄弟老婆”之类的话张口就来。
林风雅给保安做了个手势,保安们立刻心领神会地把这个发疯的女人往会场外面带去。
这场小风波暂告一段落,林风雅给两位新人说了些鼓励安慰的话之后,便准备出去做最后的安排。
“八哥。”
宫维艺叫住了林风雅。
“我婶婶她……你别在意她说的话。”
林风雅眨了眨金色的眸子,笑得淡然,“你应该叫你老公别在意她说的话才是。”
毕竟,因为他,他的这位大兄弟都要扣上绿帽子了。
说完,林风雅也没等他们回应,出了休息室。
婚礼正式开始,新娘被老丈人牵着走在红毯之上,然后交到了新郎手中。
新郎新娘相互搀扶来到证婚人的面前,互相许下相爱相守的誓言。
“我爱你。”
“我爱你。”
在亲友的掌声与祝福声中,新人为彼此戴上了象征幸福婚姻的结婚戒指。
新娘喜极而泣,和新郎交换了誓约之吻。
舞台下的亲友们都只看到这一片幸福与美好,却不知隐藏在这一切表象下的真实。
林风雅看着自己的两位挚友终于喜结连理,却发觉自己的心情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轻松。
他拧了拧酸胀的眉心,突然就很想那个熊丫头了。
他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但能确定周边1公里范围内都没有她的响动。
她是真的不见了,回去了她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如果她此时就在这里,他真想抱住她,把憋了他两个月的心事都悉数说与她听。
短短几天的相处下来,林风雅才发觉,自己才是依赖对方的那一个。
有她在身旁,他会觉得很轻松,不知不觉地就忘了那些烦恼。
如果她还能再回来,下一次,他一定会如实地跟她说。
他想她了。
……
婚礼宴席上,林风雅为两位新人挡了很多酒,哪怕是他独自一人时,手中也少不了酒。
有人说他高兴,也有人说他在借酒消愁。
休息室里发生的小风波最终还是扩散到了整个婚礼上,有些人通过认出毕丰,猜到了林风雅的身份。
侯家深藏不露的老八,侯家唯一的男嗣,八爷。
那么鹤家的婚礼能让林风雅来操持,也不是不可能了。
侯家可是户省的名门世家,南岭诸多大族都依附侯家生存,侯家的八爷给鹤家的大公子操持婚礼,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但也有人居心叵测,不怀好意地揣测,八爷原本和宫小姐是一对,两人遭到了侯家反对才不得不分开……
这三人的八卦一时成了婚礼私底下热门探讨的重要话题,豪门秘辛,哪一件不是被人们津津乐道?
这些私底下散布着八卦的人,自然是不会想到,他们的小声议论都被林风雅听到了耳朵里。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朝婚礼场地外围走去。
作为始作俑者,他知道事情的所有始末,但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憋得很难受,急需找一个宣泄口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