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蝶煎熬着挨过了2号,在9月3号这天,率先于报纸迎来了日方于昨日正式签降,长达八年的抗战和长达五年半的轰炸正式结束,中方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特定今日为抗战胜利纪念日的特大喜讯,全城百姓狂欢高呼,万民腾欢!
侯云帆憋不住,实在憋不住,在乔都呆了一日半,就赶在天黑前,和一名远道而来的贵客坐了下午的飞机过来。
下了飞机,正值江城的傍晚,家家户户炊烟萦萦,侯云帆饿得发慌,赶紧就着太白山顶的电话打到王廷之都,柳秦伦的办公室。
柳秦伦愣在乍然响起的电话前,这是两天来的第一通电话,也是最不该来的电话,他潜意识里准没好事的电话,他握紧了冰冷的双手,在电话铃二次响起时,闭紧双眼,霍然接起:“喂。”
侯云帆急迫冲冲:“喂你们搞什么呢?半天不接我电话,我这大老远过来,你们连接都不接一下的?有这么待客的吗?”
柳秦伦听到是侯云帆的声音,手掌麻木地一个哆嗦,竟握不住话筒地浑身一个激颤。
“喂、喂,怎么又不说话?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妈了?不说话我就回去了?”侯云帆开始不耐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柳秦伦鼓起勇气,再次把话筒放到嘴边:“乔、都、那边,怎么样?”
侯云帆好气又好笑:“你说你们这些人,不怕qiang不怕弹,怎么到了这事就怕成这样?要知道也行,赶紧过来接我们,我给你们领了位贵客。”
一贯的侯云帆痞性的口舌耍赖,语气轻松,让柳秦伦提在喉口的一股血气莫名消散了不少:“等着。”
放下电话,游魂式闷呆了两天一夜的人终于有了起身的气力,柳秦伦走到一楼大厅,叫来升级为管事经理的江永吉:“赶紧让餐厅准备饭菜,让前台准备一间客房,我有朋友马上过来。”
又走到门厅,招来两辆黄包车夫,各付五块:“去太白山顶柳家机场接两位客人。”
“好嘞。”
如今江城太平,王廷在明天来临前,还是江城首富,和最有号召力和影响力的企业,车夫拿钱高兴,干活亦卖力,眨眼间便跑开老远。
柳秦伦转身走回前台,打电话回莫宸的房间,通知他:“侯云帆来了,再没胃口也要吃啊,下来吧。”
昨天晚上,他陪同莫宸在房间里吸了半宿的烟,两个男人悲观地讨论起最坏的打算。他最记得回国晚宴上初识这个男人,两人于各自站定的两端凝神对立,四颗黑亮的眼珠同时迸发出灿灿火星,却又星火燎原地闪现出对对方的非凡气度的欣赏。
柳秦伦,外人眼中顶级学院派的能力毋庸置疑。
莫宸,外人眼中顶级现象派的能力无人可敌。
莫宸广得人心,他丝毫不敢懈怠,那晚起,他眼里的莫宸,是论才可匹天下,论武可撼江湖,一身英俊潇洒的好面相,加上左耳耳垂上的钻石耳钉,耀目之光丝毫不逊于手执铭记之心的他。
而今,学院派和现象派两相激撞,撞出的是两大派系高手携手抗日敌的耀目火花。莫宸,他何曾有过惧怕?
可这几天,他看到了一个活生生被打垮的莫宸,下巴生出成熟男人的胡渣青,还有坐在窗台边,平静地似乎没有异常,满眼却尽是望着窗外无望的空洞。
他平声问:“你能那样安慰栖蝶,为何自己又想不开了?”
莫宸面无表情,人不知何时感冒了,声带嘶哑地道:“世上最难测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