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军官兵们瞪大眼睛,流露出愤怒的目光,这些人杀了五千兄弟,残忍割下他们的鼻子。一报还一报,血债血偿的时候到了。
陈军将士毫不屈服,他们知道就算跪地求饶也难逃活命,既然都是一死何不死得壮烈慷慨。
李安叹了口气,默默看向杨素。“这些俘虏不杀,不足以平息将士们心中的愤怒。”
付出五千将士的生命,隋军出师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仗,虽胜犹败。杨素不动声色,淡淡吩咐道:“仗打完了,你们回家去吧。”
俘虏们悄无声息地走了,数万隋军将士呆呆地静立,只听江水滔滔东流。隋军解开系在巨大岩石孔里的三道铁链,舰队终于冲出三峡口来到宽阔的大江。
吕忠肃没有逃远,率水军驻守延洲荆门长江中间的沙洲,摆开阵式,欲与杨素决胜大江之上。
这是一场真正的水面战争,双方战舰旗鼓相望。杨素站在楼船甲板眺望敌舰,吕忠肃,你终于不再躲在山岩坞垒里,那我们大战一场吧,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江之王。
隋军战舰愤怒地冲向敌阵,五牙楼船再次大显神威,拍碎敌舰十余艘。强大先进的造船技术成了胜负的关键,落后装备注定被淘汰。
吕忠肃仰天长叹,天亡我也,非战之过。他已经拼尽全力,谁也没有像他那样为国散尽家财,得不到友军支援的情况下率数千孤军一路缠斗杨素的大军。荆州刺史陈慧纪坐拥三万大军千艘战舰,近在公安不来增援。
败了,不是我的错。逃走,我也不耻辱。吕忠肃又跑了,只身逃亡。陈军二千多名将士被俘,随后又被杨素全员释放。
大胜难掩杨素心中郁闷,这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途,假若长江沿岸全是吕忠肃这样的志士,走到建康恐怕只剩我一人了。
贺若弼望着滔滔江面,心潮涌动,难以自持。此次南征,贺若弼与庐州总管韩擒虎共同担任中路军的先锋部队跨江作战。
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到来,一切等待都是那么值得,所有付出终将会有回报。贺若弼遥望江岸,忍不住大发感慨。
“父亲的遗志终于就快实现,此次陛下对我们委以重任,一定要抢在所有人前面渡江。我贺若弼一定是那个最先登入建康,擒获陈国皇帝陈叔宝的人。”
“总管,按照作战计划,我军从广陵出发渡江进攻京口,韩擒虎率军从庐州出兵渡江进攻采石,燕荣率水军入长江口。如果要率先进入建康城,一定得抢在他二人前头渡江才行。”
听到下属的提醒,贺若弼一脸淡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元帅和高长史选定正月初一这天进攻,想必也是此意。此前几年,我们的战前欺骗应该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剩下的就得看天时地利了。”
“陛下大张旗鼓征伐陈国,如今弄得人尽皆知。而且上流军队已经展开攻击,要说敌方没有防备也很难。总管如此胸有成竹,是有什么锦囊妙计吗?”
贺若弼看了一眼问话之人,冷哼一声,神情变得淡漠。
“世上哪来那么多锦囊妙计?所谓谋略,都是准备工作做足,机会来得时候,才有这个能力出人意料。我已经策划这么多年,这一仗只需要一个朦朦胧胧的大雾天,便可大功告成。”
“还是总管深谋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