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了城吗?”
“进不去。南越的老皇帝明天就要禅位给皇太孙,城里已经戒严了。”萧寒笑着看看南沉,忽然伸出手去,“饿软了,拉我一把。”
哼!
饿你个十天半月也一样能上山打虎!给我来这套!?
南沉狠狠地瞪他,却还是拉住了他的手,把他直直地拽了起来。
两手相握,各自摸到了对方手心里的老茧,不由得相视一笑。
萧寒示意她转身,两个人懒懒散散地往土坡上走去。
“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今晚咱们进城。”萧寒轻声交代着,“洪家老祖宗已经被我说服,当可倒戈。城里也还有两三百人,足够拿下谈府和欢喜成傻子的皇太孙的。如今最要紧的便是皇宫……”
“寻到我师兄了吗?”南沉低低问道。
萧寒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钟郎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他的安危。我是觉得,他一肚子鬼点子,这时候若能跟他商量,必有出其不意之喜。”南沉歪了歪头,回忆道,“当初我们师徒走江湖,都是他出主意我出拳头。”
“看来夜平真是个甩手师父。”萧寒轻笑,见南沉垂下眼帘,不由一顿,缓下声气,低声问道,“夜平为峘族大业,结好天下,可留下的无数人脉,却从不见钟郎动上一动。你没问问他,夜平究竟留了什么遗言?”
“你又听说了什么?”南沉疑惑地看着他。
萧寒低下头看自己脚上的麻履,过了一会儿,才叹道:“钱大省当初找去给韩三治腿的那位老大夫,他身边的侍婢,便是夜平的胞妹。而你余家悄悄遁走的那几个人,几乎都被夜氏暗中收留或者接济。”
此事南沉却是不知道的,听了不由眉梢一动。
“峘族是否从此真的会安心融入中原,尚未可知。而夜平临死的遗言,若你不知,而钟幻又不肯说……”
面前就是一片树林,萧寒住了足,看向里头的影影重重,远远的,一株大树后露出朱蛮那张清秀的脸。
“夜氏的落脚之处终究不在大夏,而是西齐。朱蛮此人,看着多情厚道,其实精明似鬼。你若什么都不知道,日后万一二者起了冲突,我怕钟郎来不及处置,你会怨他。”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跟我师兄生嫌隙?”南沉嘀咕一声,挠了挠耳朵,“我跟峘族没关系。我姓南。”
呃?!
萧寒愣住。
即便是对余家再厌恶,当初也是竭尽全力救护的。怎么此时竟然说出这样绝情绝义甚至让人听着格外刺耳、像是数典忘祖的话来?
“你姓余,你是峘族的骨头,余家的血脉。”萧寒忍不住略略提高了声音警醒她,“你莫忘了这一条。果然有朝一日必须要牺牲你的时候,南氏不会承认你姓南的。因为你本来就不姓南。”
南沉抬头看他,眯起了眼睛,表情危险:
“你姓什么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但是我姓什么,你也管不着。我现在想姓南,那我就姓南。大夏是南家的,也就是我家的。你给我记住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