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令姜:今作旧年长恨歌(2 / 2)肉灵芝:苍生劫首页

皇帝不说出口,但身边的下人们眼睛却不是瞎的。眼见着这朱温诏幸了好些美女,可是个个不如他的意。但凡有个几日恩宠的,却都有着共同的特点:与那王氏偶有一二相似之处。

旁人岂敢去想这等乱伦之事?但终于有个三分姿色、颇得王氏的美人一连承宠了数月,而朱温每每抚着脸嗟叹时,在旁侍候的大太监便摸清了症结。

偏偏这个太监又一向是博王笼络,在酒后将此等惊人隐秘宣之于口。

博王心头震惊,更是惧怕。

献出自己的妻子,不忍,且怕是为天下人嗤笑不献,怕是杀身之祸,早一日晚一日罢了。

毕竟朱温这个人,一向亲情极为淡薄,连亲子朱友裕都可动辄言杀,他这个养子夺了父亲的心头好,又岂能逃得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自己又是他一手养大,今日荣宠,皆是出自他手。献出妻子报答抚养之恩,也算不得什么。

关键,退则是死地,进则是飞腾,怕是江山储君之位,也未必不可得。

由此,那博王朱友文借故带妻子去洛阳觐见朱温,又借故酒醉留下妻子于大殿之内,后面诸事,便是再寻常不过的男欢女爱。

果然,这王氏很得朱温的欢心,哄得他愈发重视朱友文。她日日长留洛阳,与在汴梁留守的丈夫博王由此夫妻分居。

然而这边风头盛了,便要引得其他人眼红嫉羡,尤其是这朱友珪。他一心盘算储君,处处讨好父亲,可惜自己的母亲乃是亳州营妓出身,出身不高,自己又一向比那朱友文处处差了一头。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自己血管里流的还是他朱温的血。

但总是难免听到坊间流言,传这朱友文怕也是朱温鸠占鹊巢下的蛋。他朱友珪更是疑惧,生怕这皇位被那个野种给抢了去。

如何办?

王氏的美貌怕是无人能匹,但美人这东西,多多益善,于是朱友珪更加努力搜罗美女在府上训练,送往宫中,只求能长宠于朱温榻上。结果却很是不尽人意,无一人有王氏那般灵巧风韵。

说到底,这再如何训练,伎生还是伎生,官宦人家的小姐还是小姐,而人妻的美艳和那种偷腥的刺激感,更加令朱温喜爱叫绝。

如何办?

朱友珪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妻子张贞娘身上。张贞娘本是出自朱温正妻张惠一族,容貌举止间颇有几分张惠的影子。之前每每拜谒时,朱温一双眼睛也是流连在她身上。那目光里的东西,同作为男人的朱友珪岂能不懂?

只是如何说服贞娘,与自己一起拼下这皇位,却是个难题。

张老儿在这郢王府待得,却也察觉出这一年里府上的动向。例如朱友珪时常与张贞娘夜半争吵,有时又在妻子跟前泣涕,甚至有传言,给张贞娘下了跪。

以前他觉得甚是荒谬,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与妇道人家叩首?

有时争吵后,郢王又格外冷漠,冷落王妃十天半月,眠花宿柳,纳了几房身世不错的侧妃。

之前只当诳语,但当下看来,怕是这天长日久,张贞娘也禁不住他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了此事。否则,怎能黄昏乘着宫中的轿子?又怎能大喇喇地在脖颈、胸前留下那等下流印记?毫无半点对朱友珪的顾及。

能做到此事的,唯有一人。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乱伦!”万乐户直接惊出了声。

“扒灰这等事,民间也不少,只不过上不得台面,大家不说罢了。”张老儿笑着摇了摇头。

“这等事若是传出去,这皇帝的脸面,郢王的脸面,王妃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是这等事,怕也不是咱们这位皇帝所在意的。毕竟,唐明皇与那杨贵妃,不一样是伦嘛,可是世人又说了什么?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张老儿又抱着个茶盏呷了一口。

“想不到连这等忌讳也不顾及了。真是乱世哦!”万乐户直摇头。

“三纲五常,那是为我们这等小民贱民准备的,至于皇帝,是天子真龙,岂能受这等约束?再说,一时一刻的短长,又怎能阻止这半生戎马所换来的逍遥快活?这皇上再过几年便是花甲,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何必管死后洪水滔天?哈哈哈!”张老儿不禁笑了起来。

“可是王妃似乎哭过了。”令姜懵懵懂懂,听得懂,却又不甚其解。

“唉!怕是日子难捱罗。”张老儿长长的尾声叹道。

这些事,旁人不一定知道得清楚,但有一个人怕是清楚廷谔。

他在宫中当值,这些个事怕是避不过他的眼去。可是令姜就算再八卦,却也忍住了这一声问。

只是,她愈发频繁地见王妃入宫,初始还是红着眼去红着眼回,后来便是神情淡漠,再后来却似乎恢复了寻常神色,最后竟然妆容娇艳、娇滴滴地如花一般去了。

府上的情形议论也是逐渐鼎沸,谁都知道王妃时常夜里出王宅,这变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府伎们三两议论,也只说这等丑事做下来,无论如何,王爷怕也是容不下王妃了,最起码这夫妻情义怕是要断了。可是谁也没料到,这青梅竹马的一对,竟然没作纷飞燕,反倒是朱友珪待张贞娘更为细致体贴,无一不从。

“为什么人人都说王妃错了,王爷毫无愤愤之心?”令姜不解。

“是啊,这等事,作为一个男人岂能容得下来?”万乐户亦不解。

“你们啊,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凡夫。他们是夫妻,剪不断理还乱,不说情义这些虚物,单是捆绑着二人的利益,便是常人所不及。他们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多年患难与共,又岂是一点贞洁、道德可得击破的?他们二人就像是最牢不可破的联盟。”张老儿徐徐道。

“可是,王妃就不怕他日王爷荣登大宝,另择他人嘛?”万乐户道。

“王爷这么多年来,宠幸过的美人没有百人也有数十,可是除了王妃,谁给他生下了一儿半女?”

“所以,这也是王妃最终愿意为之一搏的原因?不为丈夫,也为自己儿子?”万乐户恍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竟然比这等廉耻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