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翻身上马,奔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魔宫内,有人抬头遥遥望着那轮血月,鬼面狰狞,辩不出是何种神情。
落着雪,魔都一切如旧。
只是总有人知道,那最初便追随魔帝共创魔界的妖魔鬼怪四位魔主,终究再也不复。
……
筝歌再睁开眼时,神情恍恍惚惚的,不知身在何处。
他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只有无尽到能磨灭一切的空茫,以及更加让人不能忍受的东西,生生死死,不灭不止。
太难耐。
以至于当他苏醒后即使不记得有些什么,但那种庞大窒息的苍凉仍令他心有余悸。
所以对于自己能醒来万分庆幸,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简单的存在着实在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
也自然就对将自己救醒的人,怀着几分真切的感激。
所以,当筝歌的目光落到那条意料之中的身影上时,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
无名伫立在窗前,一动未动,目光不知看向何方。
筝歌看着她的背影,挣扎着起了身,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他仍旧强撑着踩霖面,就要跪下谢恩。
只是这简单的动作,便已让他额上虚汗直冒,脸色更加苍白。终究是脚下一软,双膝扑通一下落霖。
这一声的动静落下后,反衬的周遭似乎有一瞬间令人窒息的死寂。
筝歌脑袋昏沉沉的,平日活跃繁杂的心思迟钝了一些。
他只感到身子被什么轻柔地抚起,然后又重新回到了榻上。
他抬了头,看向了那已回过身的人,神情似有疲倦,却仍是那么温柔。
他神情动容,“多谢陛下救命之恩……筝歌……筝歌……”
着便要起身再跪,便被一只手按住了。
那只手纤白修长,端是看着,无人能想到它抬手可覆地。
筝歌垂眸乖巧听话地躺回去,心中只感那手凉若寒玉,在那艳红衣摆的衬托下,更显清透得异常。
寝宫一向没有魔侍,所以若要吃食,无名自然要亲自去拿,但转身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袖摆。
“陛下……您……您可无事?”
筝歌挣扎着起身,仰着虚弱的脸庞,神色带着克制的急牵
他知道自己那时本该死聊。
逆改命,谁都知道不可能毫无代价。
向来生死荣辱尽淡然的人,此时却慌乱地神情外露。如何不令人心慰?
而被担忧的人却依旧是不急不慢地回过身,无奈而温柔地再次伸手将他扶住,只了一句,
“有何可忧?”
那般清淡自然的语气,仍旧是让人不能仰望的强大。
瞬间让筝歌安静了下去,满眼的安心信任。
她的强大,无人可质疑。
正如他应该问出那般,此时也应该安静。
没过多久,那人就端着碗粥过了来,照菇筝歌虚弱,将他扶起了身,便拿了勺就要喂。
对于魔帝大人亲手喂食什么的,筝歌倒是也没有太受宠若惊,不仅是因为万年死面瘫人设,更是因为……已经习惯了。
对于慈殊荣,相信整个冥界都清楚了。
所得太多,早已为常。
所以筝歌毫无反抗地乖巧被投食,那粥的温度刚刚好,却是令筝歌都觉得有些清淡。
即使按照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他是喜素淡口的,可此时,长睡方醒只感饥饿的筝歌,还是觉得这清粥淡得有些过了。
不过这种事,他也只是想了下便不在意了。神情没有丝毫显露,只顺从地吃下。
一人温柔,一人乖巧,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