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寒浑身一震，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正如冷紫宸所料，莫老爷子从玄安王府离开的那天晚上，就已经开始收拾家当了，如今莫文轩一出狱，他赶忙叫来了几辆马车，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他刚把东西搬上车要走的时候，出了门，就看见欧阳若寒只身一人拎着一把大刀，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莫老爷子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恐惧的看着他。

莫文轩见状，走上前去，见了个礼道：“王爷，不知此举何意？”

欧阳若寒冷笑着说：“不知道吗？不过看样子你父母好像知道呢！”

莫文轩转过头，看着父母脸上的惊惧之色，疑惑越来越深。

欧阳若寒提起刀，架在莫文轩的脖子上，莫夫人吓得险些断了气，嗷嗷的喊着就要冲上来。

“王爷，我父母已经年迈，受不得这般惊吓，有什么事，你还是直接冲我来就好了。”

“呵，年迈？当年他们有胆子做那样的事，怎么如今年纪大了，胆子反而小了呢？”

莫文轩皱起眉头说：“王爷指的的是退婚的事吗？”

欧阳若寒没有理他，而是看着莫老爷子说：“当年的事情，还有谁参与了？”

莫老爷子低下头说：“如果我说了，你会放过我们吗？”

“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不说，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儿子血溅于此。”

见莫老爷子还在犹豫，莫夫人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袖子喊道：“老爷，你不能看着轩儿就这样死了啊！”

莫老爷子看着欧阳若寒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莫老爷子慢慢的走过来，到欧阳若寒不足一尺的距离之时，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冲欧阳若寒刺过去。

欧阳若寒一脚将他踢开，同时用手中的刀刺穿了莫文轩的肩膀处。

他冷冷的开口：“你要是再不老实，估计你儿子废掉的就是另一只手，或者腿，也有可能是头。”

莫夫人见状，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莫老爷子疯癫的说：“好，我告诉你，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李国公、户部的郭全，还有你欧阳家的欧阳上清，你去把他们都杀了呀，哈哈哈哈！”

欧阳若寒将刀拔出来，走到莫老爷子面前，一刀抹了脖子。

血溅了他一身，他站在那，像一个杀神一般。

莫文轩看着倒在地上的父母，捂着肩膀喊道：“我莫家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哈哈！有什么深仇大恨？亏你问的出口，我不过是在为父报仇罢了，你若不服，也完全可以来找我报仇，或者让你的儿子来，无论过去多久，我都恭候！”

然后他去了李国公和户部郭全家里，在确认了事实之后，及其干脆的将人杀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觉得他没有牵连于人，已经很善良了。

玄安王一天之内在京师连杀三人，还有两位是朝堂命官，这件事一出，立即轰动了朝野上下。

玄安王虽然身处高位，却为人低调，极得人心，如今作出这样疯狂的举动来，到底为何？

一时间，无论是朝上，还是民间，都对此议论纷纷。

冷紫宸看着面前弹劾的奏折，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以欧阳若寒的地位，他完全可以在暗中使绊子，不留痕迹的除掉这两个人。

可是他没有，他用这样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宣告，人在做，天在看，他们犯下的罪孽没有被湮没，如今，他来收账了。

冷紫宸理解他的做法，也赞成他这种泄愤的方式，可是如今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不太好收场。

事情传到欧阳上清耳朵里的时候，他差点儿下破了胆。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亚于一道催命符。

欧阳若寒连李国公都敢杀，难道会放过他！

可是他战战兢兢的等了两天，也没看见欧阳若寒的影子，这让他存了一丝侥幸，难道欧阳若寒不知道他也参与其中吗？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忍。

等到第三天的时间，下人来告诉他，说欧阳家主有请。

他哭丧着脸来到玄安王府，被下人领进了祠堂。

欧阳若寒站在祠堂里，欧阳上清看到他的背影，就感觉双腿直发抖。

欧阳若寒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他开口道：“既然来了，不祭拜一下吗？”

“自，自当祭拜。”

“那你觉得，先祖愿意接受一个家族背叛者的香火吗？”

欧阳上清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贤，贤侄啊……”

“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

欧阳若寒终于转过身，表情带着些悲凉的味道。

“你知道吗，别人做了这样的事，我不会心痛，因为彼此立场不同，欧阳家势大，挡了别人的路，让他们生出这样的心思我也能理解，可是你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欧阳上清支支吾吾的，没说出来半个字。

“我欧阳家的荣华，都系在我父亲身上，只有家族强大，你们才能得到更好的庇佑，我今日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我父亲与你有什么仇怨？对方又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欧阳上清听着他的咆哮，突然镇定下来。

“为什么？因为我看不惯你父亲那副样子，我跟他同出一脉，就因为他是嫡，我是庶，我就要受到种种不公平的待遇，我看着他入军营平步青云、荣耀家族，而我呢？我只能做个地位低下的商人！我不甘心，我要把他从高处拉下来，让他也尝尝落魄的滋味！”

欧阳若寒听完之后笑了，原来只是因为这可笑的嫉妒心。

他不再看欧阳上清，而是说：“你走吧，再如何，你我出自一脉，今天我不杀你，不过我以欧阳家主的身份在列祖列宗面前正式宣告，将你驱逐出家族，自今日起，你再也不是欧阳家的人了。”

欧阳上清犹豫了一下，就离开了祠堂。

他走后，欧阳若寒一个人自语道：“父亲母亲，大仇已报，十二皇子也已经顺利登位，你们也可以安息了。”

一行清泪流了下来，他用手擦去，坚定的说：“父亲，您经常告诉我，我是男人，男人流血不流泪，我一直都记得，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护佑我们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