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也:“何事?”
时婳倒是半点不着急,抬袖一挥,面前便出现张雕饰精美的桌子,中间放着玉壶和两个玉杯。
率先坐下后,时婳拎起玉壶往两个杯子里倒满茶水,抬起一杯递到对面,“坐下说。”
夏卿也盘膝坐下,瞥了眼杯里的茶,道:“我不喝茶。”
时婳放下玉杯后,手指轻轻拂过杯面,刚才还冒着热气的茶就变成了清澈的液体,溢出诱人的酒香。
夏卿也伸手轻碰了下玉杯,直筒杯身便摇身变成了带手柄的宽口杯,清澈的液体变成了中药的颜色。
“你了,现在的人谈事时更喜欢喝咖啡。”
她捏着杯柄,抬起来轻轻吹凉,抿了一口。
身后不远处的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虽然知道魔可以将意志具象化,但都是耳听而虚,远没有这样亲眼所见更加震撼。
夏卿也将咖啡杯放下,神情淡淡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时婳没有喝面前的茶,而是双手交叉杵着下巴,看着她道:“明明合体是最快的法子,你既然不愿意,难道就会相信我说的话?”
夏卿也:“合不合体在于我,相不相信也在于我,你既然是我意志的一部分,难道还能跑得了?”
时婳笑了笑,“也是,那我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伤脑筋。”
“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问。”夏卿也道:“温柔乡是谁封印的?什么时候的事?”
“这还用说,当然是你自己,至于时间嘛我想想,魔尊陨落后不久吧。”
“具体点。”
“小年小午被害后。”
时墨眼瞳缩了一下,夏卿也倒是脸色不变,继续问道:“我为什么要封印温柔乡?”
时婳抬起头,看了眼她身后的江仪,然后视线转向被飓风破坏出来的洞口。
夏卿也转头看去,洞外是片花园,刚才被狂风碾压得东歪西倒的花枝重新立了起来,形如一现惊艳的昙花,色却妖冶毒烈,如火,如荼。
“情花”夏卿也喃喃。
时婳:“情花是你随口起的名字,在此之前,见过这些花的人称之为幸来,意思是能够带给人幸福和吉瑞的花。”
夏卿也暗红色的眼瞳浮现出一抹嘲讽,“幸来么,还真是形象啊。”
姜浚新小声对旁边的人说道:“这不是我们之前在外面看到的红花,原来名字叫幸来,还能召福啊!”
“才不是这样!”江仪突然开口,神情痛苦地说道:“什么幸来!什么召福都是假象!世上再没有比这东西更邪恶的了!我手下的弟兄就是被这东西害死的!”
几人大惊,这花看起来很美,居然这么毒的吗!
“不是毒。”时婳笑着说道:“是比毒更可怕,能够让一切归于虚无的恐怖力量。”
江仪:“一开始,这花会出现在房檐或者屋角,通常只有一株,屋主把花拔掉就会发生倒霉的事情,放任不管或者精心呵护,便会遇到好事,做什么事都很顺利,于是,这花被当成能给人带来好运和幸福的象征,而且只要有祭拜过,自家里也会长出这样的花。”
“慢慢的,家家户户都有了这样的花,并起名为幸来,坚信着花能给自己带来幸福,事实上,那些长出花的村落、州县,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摆脱痛苦,得到了幸福。”
时墨心里渐渐发沉,他已经大概猜到真相是什么了,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求证,“那些花不是花吧。”
江仪:“不是!那不是什么花,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没有好运!没有幸福!人们之所以有这个错觉,是因为自身的痛苦、恐惧、内疚等不好的情绪都被花吸收了,感觉不到难过的事情,只剩下快乐和满足,才觉得自己被拯救了,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时墨暗叹了口气,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就像山有上坡和下坡,感觉不到痛苦的话,又哪来的快乐。”
江仪沉痛地点头,“是啊,可是身在其中的人意识不到这点,情花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把人的感知抽离。当年我带领着弟兄经过一个情花蔓延的山村,本来只是打算借住一宿,第二天继续赶路,结果一觉醒来,对敌军的愤怒和急着赶路的心情就消减了一半,村子里的人也很奇怪,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有人病得奄奄一息却感觉不到疼痛,有人瘦成了皮包骨,家里明明有存粮却不吃饭,因为那个地方处于两军交战的边界,我们怀疑村子的异常可能是敌人搞出来的,便留下观察,结果却害死了我几百个弟兄!”
这些事夏卿也都亲眼见过了,她更关心的是:“这些花是哪来的?”
时婳看着她,神情有些古怪。
夏卿也扯了下嘴角,道:“不会是我弄出来的吧!”
她自己搞出来要命的东西,只能想办法收拾残局,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时婳笑了起来,“那倒不是,但也不是全然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