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庵中仍是一片幽静,茯苓坐在婉娘床边,用小勺一口一口的替她喂着药。
婉娘仍是未醒,只是静静的躺着,似是在用剩下的气血,养育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茯苓还同往日一般,与婉娘“闲话”。
“婉娘,殿下昨日回来了,我同他说过你的事了,他很高兴。”
“你只管好好的养着身子,其他的事情有我。”
浮光皱着眉站在一旁对茯苓道:“小姐,婉夫人滑胎一事,您准备怎么办?”
茯苓用帕子拭了拭婉娘的唇角,道:“咱们既然已经怀疑了她,就查下去。有了证据,也好压压她的嚣张气焰。”
想到她昨日竟敢明目张胆的构陷自己与阿慈,不由得怒从中来。
“对了,你去陆府通传过了吗?”茯苓站起身,问道。
“说过了,阿宝说表少爷晌午就下值了。”浮光低声答。
“那我们等等他吧。”她摸着袖中打了半截的同心结,微微叹了口气。
茯苓与陆慈溪对坐在禅房内,气氛一片沉寂。
望着面色严肃的二人,阿宝和浮光识相的退了出去,为两个人关上了门。
她展开手心,将编织了半截同心结的放在了桌上,“这个,你拿回去。”
陆慈溪在桌下攥紧了双拳,将头别在了一边,抿着唇不说话。
“以后,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茯苓冷着声音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为何?”陆慈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面向了自己。
茯苓直视着陆慈溪灼灼的目光,道:“阿慈,我已经嫁人了,你也该寻个好姑娘,与你踏踏实实过日子。”
“那锁,你竟然解开了?看来京中第一暗器师,也不过尔尔。”陆慈溪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唇角,漆黑的瞳孔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神色,茯苓不由得惊惧的朝后退了几步。
“你放手!”她用力的甩了几下胳膊,徒劳无功。
“我不放又如何?”陆慈溪眸中满是悲戚的笑意,只听他缓缓道:“你好狠的心啊。”
面对陆慈溪扑面而来的压迫,茯苓浑身僵硬,她本能的向后仰着身子,以便能够拉开与他的距离。
“你现在,连我喜欢你,都不许了吗?!”他咬牙切齿的抓着茯苓的手腕,眼底一片怒意。
“阿慈,你弄疼我了!”茯苓手腕吃痛,皱着眉对陆慈溪道。
“小姐!”浮光在外面听到了动静,推门走了进来,急急道:“表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少爷!有话好好说,您跟茯苓小姐有话好好说嘛!”阿宝一边拨开陆慈溪的手,一面当和事佬。
陆慈溪独坐在醉仙居雅阁内,饮着闷酒。
她嫁给睿王,他认了在围场,她为了救睿王,欺瞒自己,他也认了她为了救睿王姬妾的孩子,让他帮她,他也认了。
可现在,她竟说,不要再见面了?
陆慈溪摸着她还回来的半截同心结,脑海中浮起了她在白雀庵悄然远离的身影,与年少时那个粉嫩的背影交叠,硌得他胸口生疼。
他闭了闭眼,紧紧捏住酒杯猛灌了一口,这杯酒,让他的脑袋有些发懵,喉咙发烫。
他摇晃的站起身,朝阿宝招了招手。
“少爷,我们回府吧。”阿宝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走,去睿王府。”陆慈溪摇了摇头,对着阳光,轻轻一笑。
我从未放下过你,今后,也不会。
方才是自己冲动了,得向她快些赔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