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瞬间反应过来,仰头吁了一口气,如果江逸说的是真的,皇上命曹家五年内全国推广的任务将不可能完成,那株献上去的祥瑞想必此时正挂在皇上的书房里,这发不了芽的稻种足以使曹家得个欺君之罪。一个小小的祥瑞便封了爵,还是不能发芽的,同时也给皇上扣了一个识人不明提人不甚的大帽子,倘若皇上得知了此事,曹家满族堪忧啊。思索于此,方才明白江逸之前的惊恐是在为曹家担忧啊,他本性善良,无欲无求,不想将此事发展到这般地步的,可是……皇天弄人呀。
常遇春回过神来,怒气渐长,“他曹家竟敢欺君!”刘伯温了解他的脾气,连忙出声阻拦,说出曹家自己也是不知道的这一类话,依着往常的经验句句直戳常遇春软肋,才堪堪安抚住。
三人坐定,久久不语。刘伯温知晓江逸的心思,他不想父亲在江家失去地位,也不想别的家族因为自己受害。冷静的思考着,时而看看门外,时而看看江逸,不久,点了点头,对江逸和常遇春说道,“今晚之事,先不要传出去,遇春你要切记,不可乱来……嗯……遇春今晚还是留在我这儿吧,明日,我去一趟县衙,将稻种一事告知丁春……听老夫说完……奏折是丁知县写的,欺君之罪他也要算一份的,不敢出去乱说的……到时老夫会暗示他单独去找曹家,曹家得知并验证一番后定是无力回天,可此事知者甚少,曹家必会找江家暗中求和……江逸回去后便与你父亲商量好,与曹家签订些协议,当然……肯定是些不平等条约,这样既能稳定并扩大江家在青田的产业,又能一举平息族中纷乱,他曹家与江家合作之后危机也会除去……放心……只要那株祥瑞还在皇上的书房里挂着,他曹家便永远受制于江家之下。”
听得此计,江逸、常遇春二人各自问了些细节问题,比如,回京后圣上那边怎么说之类的,刘伯温笑笑“这些事自有老夫来处理。”饭菜已冷,江逸与二人告辞,匆匆回江府去了。
时间在等待中渡过,几天后,江府最后一次批斗大会召开了,老太公再也压不住族里的纷争了,族人对大房的声讨已经达到几天来的最高潮,这一次的会议,必须决定大房的未来,而在他们的眼中大房已经没有未来了。
会议从最基本的开始,一条一条的梳理着大房的功与过,二房发言,三房发言,各类表亲旁戚轮流发言,唯独大房沉默的在一旁挨批,好比待宰的羔羊,奇怪的是,羔羊好像少了一只,时常跟着父亲打理家业的江君落没有在。
青田县悦宾楼的一个包间内,丢失的小羊羔原来跑到了这里,围着圆桌有三人,另两人便是曹贤与曹华庸了。两人脸色难看,心如刀绞。默默地看着江君落收拾刚签订好的地契、房契等一堆不平等条约,江君落将整理完的契约放进一个锦盒,微笑着起身向二人福了一礼,“曹伯伯,男爵大人,希望以后合作愉快。”,说完托着锦盒飘然而去。
曹华庸恨恨的砸了桌子一拳,细细想来,不但一个月的布置与收获全部拱手让人,还倒贴了一大堆,即使如此,把柄依然抓在对方手中,若是那一天不高兴了,抖出此事,照样不得善终。就如丁知县所说的,“那你去圣上的的书房将那株稻穗偷出来呀。”
曹华庸心底充满了绝望,从得知超级水稻开始,威胁江亦俊偷得稻穗,然后农展之上大放光彩,江子归暴脾点破,接着煽动众人强势观稻,虽然江伯宇应对得当并未发生人稻冲突,却逼得他不得不连夜收割,随即再次威逼加利诱江亦俊换来稻仓离奇大火,百石稻种尽毁,江家内部矛盾激化,最后劝服丁知县上报曹家祥瑞,得圣上大悦封青田县男,江家大房更是地位难保,一步步走来何其不易,只在一瞬间就败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上,“那稻种发不了芽的。”我曹家将永远受制于江家之下,或许这一开始便是个圈套,是个陷阱,而自己这个狐狸在陷阱里深陷而不自知,外面的猎人早已举着猎枪哈哈笑骂,“此等蠢货,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