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未到黄昏。
落日正照在这偌大的赤云国王朝上。
彼时,正值七月份,天上的太阳好似把整个地面都烤熟了一般,即便到了落日之际,空气中仍残留着夏日的闷热与烦躁。
街道上,人声鼎沸,有光着膀子叫卖的,有闲来无事逛街的,街道上沸沸嚷嚷,人群络绎不绝,不时的能听到买家与卖家讨价还价的此起彼伏声,整个场面只能用热闹这个词来形容。
火舞,幽幽的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一怔,倒不是她看到了什么,而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入目一片漆黑,身处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没有人是不紧张的,尤其是面对黑暗。
深吸口气,火舞任由身子躺在这黑魆魆的空间里,闭上眼,脑子里面的思路越发的清晰。
火舞,这是她以前的代号,二十一世纪排名第一的暗杀高手,不论是暗杀还是窃取机密对她而言都如同探囊取物简简单单,却不想在完成任务时被高层出卖,她不甘死于他人之手,因此死在她的短刀下。
凤九,这具身体的主人,身体柔弱,天生愚笨,生在侯门世家,不能光耀门楣,上不了台面,为凤府谋算不了福利,是没有出路的,也因此从五岁便被扔在凤府的偏院,任其自生自灭。
由于自小和太子有婚约,凤九从小到大没少受人欺负,眼看婚期将至,其二妹不甘太子妃之位落于他人之手便伙同旁人治凤九一个不守妇道之罪,其父为了避嫌也为了颜面,任由身边之人将凤九置于棺材中从琅琊山推落。
而所谓的太子则是冷眼旁观,只留下一句:别人碰过的女人,我嫌脏,像凤九这样卑贱的身躯,岂是能与本殿相配的?
恐怕世间再没有任何一句话是如此伤人的,尤其是被自己心心念念挂在心尖上的人,那句我嫌脏,生生击碎了凤九这么多年来的梦想。
想到此,火舞暗暗为凤九遇人不淑感到遗憾,像凤九这样赤子之心的人怕是那太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火舞轻叹口气,前世的心性训练,让她任何时候都能做到泰山崩塌与眼前而神色不动,前世的凤九已经死了,而现在的她却活了,说来复杂,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从一个世界活到另一个世界而已,生命既然已经重来,她需要的不是继续退缩下去,而是好好的活下去。
既然注定让她来做凤九,那么那些欺辱过凤九的人,想到此,火舞眼底凛光一闪,杀意顿起,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会让他们付出沉痛的代价。
从凤九的记忆中得知她是被人从琅琊山推落的,那么现在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棺材掉落至山底,其二是棺材被树干或者别的什么架在了半空中,至于前者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要是掉落至山底,那么棺材不可能还保存的这么完整,估计早就尸骨无存了,那么只有可能是后者了。
想到此,凤九暗吸口气,如果真的是悬在半空中,那么一个不小心棺材便会滚落至山底。她伸出手敲了敲棺材的板面,发现制作棺材的木板并不厚,想来也是,凤九的那个妹妹巴不得她早点死掉,又怎么会让她有机会存活。
既然棺材的木板并不厚,现在的她只能赌一把了,凤九深吸口气,将浑身的力量凝聚于手臂,眼睛直直的盯着上方,猛然一声断喝,就这样,在凤九的一声断喝下,棺材盖生生的被她给掀了。
然而不等凤九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悬挂在半空中的棺材终于坚持不住,摇摇欲坠的跌落下来,凤九心中暗呼糟糕,就在棺材掉落的那一瞬间,她腰眼用力往上一挺,就好像鲤鱼跃龙门似的,身体轻飘飘的从棺材中跃出,然后伸手抓住那唯一在空中飘飘荡荡的树枝。
可是好景不长,不等凤九喘气,只听咔嚓一声,被她抓住的树枝已经悲催的断裂了,凤九见状,双脚在崖壁上一蹬,借着树枝的余力,借力用力,整个人直直的朝那山崖上唯一的一棵树上扑去。
扑通,这一扑不要紧,直把凤九撞得眼前直冒金星,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似的,凤九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心中却在埋怨这具身体的素质太差了!
好不容易抓到了这棵救命稻草,凤九喘口气,将身体靠在树干上,然而开始打量四周的地形,从上往下看,这山估计有千米多高,而且四周高山环绕,她所在的这堵石壁似摩天大厦仰面压来,高的像就要坍塌下来咄咄逼人。山巅上,密匝匝的树林,好像扣在绝壁上的一顶巨大的黑毯帽,黑绿丛中,岩壁里蹦蹿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