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肺腑之言,若有不妥之处,请父皇降罪。”
她复又慷慨陈词着。
大殿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苏宛从眼角的余光看出去,禁卫军的身影还在殿外包围着,她敛回眸,羽睫轻颤,只要皇上一声令下,禁卫军便会蜂拥而入。
“总算来了个脑子没有糊涂的人。”
良久,皇上才缓缓开口。
“虽然朕不愿意承认,但是承王妃言之有理,她生前虽是已被剥夺了手中册宝,免去中宫一位,可她终究是陪伴朕最长久的正妻,朕不能连她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曾给她。”
皇上顿了顿,继续道:“今日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公然藐视朝廷法度,不顾手足之情私自调兵遣将,成为全天下的笑话!现朕决定,凡是今日持械斗殴者承王,拖出去杖责五十,站在一旁无视律例者琰王,杖责三十,除琰王妃,与琰王同罪。”
话音一落,众人正欲叩谢圣恩。
独独苏若涵像乱了手脚的小鹿,怔怔然看向皇上,似不相信听到的判决。
“不父皇,为什么琰王不与承王同罪?为什么”
呜呼哀嚎声再次响起,皇上骤然没了耐心,抚额挥挥手,淡淡吩咐道:“把她给朕拖出去,杖责一十。”
说完,他补充着道:“记住,这是朕最后对你们纵容。”
殿门打开,等候在侧的禁卫军进来,将有惩罚的人如数拖出去。
“儿臣多谢父皇。”
苏宛视若无睹,独自谢恩后起立,承王从身边经过,发红的眼眸里犹如万箭激射。
苏若涵经过苏宛身边时,眸色如寒光利刃。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被罚,为什么不替我求情?”
她微微扯动着唇角,不甘心就这么样天壤之别的结果,挣扎着又要回到殿堂之上,眼疾手快的禁卫军忙伸出手捂住她嘴。
唔唔唔
任她摆首挣扎,毫无效果。
苏宛离开前殿,所到之处处处白绸悬挂,有人抬袖擦拭眼角泪珠。
冷风拂面,夹杂在从远处传来的杖责凄惨声中,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最后见到皇后娘娘的样子,步伐不自觉轻盈起来。
她并未及时出宫,而是等候在宫门处,看向天空,明明没有日头,却是红霞满天,火烧云随风移动,让声产生艳丽旖旎之感。
“王爷”
苏宛上前从将士手中接过一瘸一拐的琰王,语音阴柔,瞧他痛苦的眉高眼低,仍旧忍着不发出一声的坚持,感概他在关键时刻的沉着。
“这是创伤药,一日三次即可。”
周易从袖中掏出个瓷瓶,说完后瘪嘴忍着痛楚。
苏宛稍事迟疑,发现周易盯着她,才从他手中缓缓接过来,心中不是滋味。
“无碍,今日杖责那些人念及旧情,并未使出全部的力气,本王尚能忍受。”
眼下这一幕,苏宛不知为何生出同感来。
言闭,王爷非要推开周易,使得重心偏向苏宛,纤细的腰肢差点儿随着他倒下,意识到苏宛势单力薄,他竟独自一人徐徐朝前走去。
那背影,给着苏宛说不清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