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正风抿了抿唇,脸色沉重:“孩子,没有人希望你的生命消失在这场斗争当中。我想,对于灰鹰和陈愫来说,你的生命,同样很重要。”
江客摊手,直言不讳:“当然,我的存在,无论是对军方还是他们,都非常有利用价值。这一点,就要归功于江文南当年的高瞻远瞩了。”
南正风并不在意江客话间的嘲讽:“事实上,我们对这件事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无论是他们还是军方,这一次,都成为了被动角色。”
“被动……”江客研磨了一下这两个字,眯了眯眼,眸子一动,“二叔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暗示?”
南正风颔首:“也可以这么说,但还是那句话,我们所掌握的信息,并不全面。唯一的线索,就只有已经过世的江文南。”
江客越发困惑:“透露消息的人是谁?”
南正风:“目前未知,这个人的身份很隐秘。但我们怀疑,或许和江岩柏有关。毕竟,了解江文南的,就只有他的这位同胞兄弟。”
江客不解:“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呢?挑起这场掣肘之争,对他来讲,能得到什么好处?江氏如今已经被你们盯上了。”
南正风摇头:“这只是其中的一种猜测,或许是他看清当下局势,自己解决不了,就想来个釜底抽薪,趁乱脱手也说不定。”
江客赞同:“只是这样怀疑的话,问题就更加复杂了。”
南正风点头,又问:“丫头,你在江家这么多年,江岩柏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你过分的事,比如,虐待你?”
“……以前没有。”江客吁了口气,“江岩柏虽说一直扣着我的户口本,但到底他也没限制我国内的出入自由,很多时候,我总觉得,江岩柏更像是那个被牵制的一方。不过,上次我在江氏时,他倒是出人意料地对我动手了。”
南正风与南博海交视一眼,南博海抿了口茶,说:“上次的事,南邶和我谈了。那件事,恐怕和陈愫脱不了干系。江岩柏或许是受到什么威胁,狗急跳墙。”
“……陈愫?”江客一愣,想到上次在江氏江岩柏种种奇怪的举动,旋即,明白了什么,“所以,江岩柏针对我的一切行为实际上都是陈愫的安排?”
南博海笑容渐深:“我想,应该是的。而且,这一点,在江文南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江客咬牙:“那灰鹰呢?难道他从头到尾扮演的都只是作壁上观的看客?”
“可以这么说。”南博海叹息,“灰鹰,包括他手底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江氏的人真正接触过。”
江客磨着后槽牙:“灰鹰和陈愫虽然看似是两个分级,但他们之间,必定是有合作的。”
“当然,他们之间需要彼此。所以,你的存在,会打破他们之间合作的平衡。”
南博海的神情和蔼淡静,但落入江客眼中,却是觉得极致嘲讽。尤其是言辞,掷地有声,听在江客耳朵里,宛如攀爬的藤蔓,揪着她的心脏,左右她自由呼吸的生命。
“就像军方和我也在彼此需要吗?或者,更确切地说,你们都在利用我的剩余价值。”
江客忍不住反诘,急急出口后,才察觉这话多少带了点遏制不住的怒意。她敛低眼睑,并没有对自己的冲动表示歉意。
南博海自然懂得江客的抵触:“我明白,江客,你一直在压抑自己。没关系,这件事情,无论我们作什么解释,对你而言,都不公平,你有情绪也是理所应当的。”
江客哂笑,自嘲道:“是我这些年变得贪心了,您不需要解释,我都理解,人终究要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南正风眯眸:“……丫头,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怀疑过你母亲陈愫吗?”
江客掀起眼帘:“您是想问,这么多年,我有没有将陈愫当成一个加害者看待吧?”
南正风没应,只是静静看着江客,那目光,意味不明。
江客没回答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话锋一转,回到最开始时的讨论:“二叔,您和爷爷就从没想过要了解我身上隐藏了什么秘密吗?我想您应该清楚,我对这件事情,也并不知情。又或者说……”
顿了顿,江客莫名想到一种可能,“您和爷爷就是需要我的这份无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