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呀!!”
再一出声,江客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多了几分沉重的嘶哑晦涩,听在消防员耳朵里,更像是哭腔。
消防员瞧出江客与这教堂之间可能存在某种情感联系,仰脸吁叹了声,眨眨眼眶泛起的水雾,一抹额上的汗珠,蹲下身,说道:“小姑娘,你先告诉我,你和那些孩子是什么关系?”
江客拧着眉心,啮咬下唇:“我们……我之前也在教堂里生活。”
消防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单手按在江客肩头:“那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客摇头,抓住消防兵的胳膊,猛烈摇晃:“你先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了?到底还有没有人活着?”
消防兵见她执着要一个结果,伸手拍拍江客纤细的小胳膊,喟叹了声:“我只能告诉你,节哀顺变。”
江客霎时怔住,脑子轰然一下一片空白,一时间失去所有思考能力,沉溺的神经痛楚一点点席卷她薄弱的耳膜,剧烈地抽痛起来。
耳鸣如同疾风骇浪般叠叠交替,除夕当天夜里,载歌载舞,村民以及孩子们的笑声不住地充斥着江客的回忆。
转瞬,那笑声忽而变得鬼魅非常,裹挟着她第一次在教堂见到的那些残忍肮脏的画面,横行无忌地搅动着江客的脑神经。
江客嘶吼着抱紧头,蹲在地上,嘴里自言自语,仿佛魔怔了一样:“别笑了,别笑了,别笑了……”
消防员被江客突如其来的样子惊诧到,连忙想去抚江客,但人还没碰到她,江客就立即弹开身,像是十分害怕他的样子,冲刺似的向药白村村外奔去,盲目到没有目的地,到处横冲直撞。
消防员眼见江客情况不妙,几个健步冲过去,就要阻拦她。
江客浑浑噩噩间,不知所措,也不去看眼前的路,几个颠簸,身形虚晃,终于,就在消防员即将抓住她的那一刹那,江客猛地冲向前面的树干,铆足力气,狠狠撞了上去。
这是她忍受不了脑海里那些千奇百怪的声音,故意撞上去的。
耳鸣终于停下,消防员急切的呼喊声越发清晰,江客感觉额头有血液顺着眉心淌下,之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等江客再次醒过来时,四下浓重的药水味提醒着她,自己似乎已经身处类似医院的地方。
“你醒了?”身旁传来一声悦耳的女中音,关切地询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江客用力吸了口气,试着撑大眼帘,下一瞬,她惶急地发现,自己眼前竟是青雾茫茫一片,周遭的环境与人像是镀了一层白雾,她全都看不清楚。
她这是怎么了?只是撞了下头,怎么视觉受到影响了?
“我……”抬手无措地晃晃眼前,江客警惕地出声,身板绷得极紧,声音嘶哑沉重,“我怎么了?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