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果真见到九曜领着两位白衣少年,抬着竹席朝她走来。
凌鸢赶紧进入身体闭眼装死。
白衣少年将她的身体挪到竹席之上,然后在颠簸的山路中,将她抬到了山下一处不知名的竹屋里。
此处清幽,能听到潺潺溪水自山中泄下,雀鸟和蛐蛐欢快唱着歌。
她趴在竹席床上,九曜和白衣少年皆已不见,鼻尖的药味越发浓烈。
她迷蒙睁眼,环顾四周,轻简的屋子里,燃着艾草,壁上的画布,描绘着穴位图。
她猜想这是一座医馆,但没想到,九曜正是那位医者。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响起,两位白衣少年将烧好的开水放在一侧,又将一应刀具整齐摆在距离她不远的桌面上,然后喂给她吃了一颗不知名的药丸。
很快,九曜走了进来,屏退两位少年,掀开她身上的绸缎披风,自桌面刀具里取出了一把剪刀。
他眉宇紧锁,将刀具对准了她。
凌鸢吓得抖动了一下,温暖踏实的宽阔手掌骤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沉嗓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她。
凌鸢因吃了那颗药,意识越发迷蒙。
这一次,不仅连同身体,就连她的魂体,都一应沉睡了过去。
而九曜拿着剪刀剪掉她伤口附近的衣料,然后眼观鼻,鼻观心,清洗她身上的伤口。
……
凌鸢再度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这次,她体力恢复了不少,但是除了眼睛、鼻子、嘴巴,手心脚心,身上全都包扎着白布条。
她看着自己像是一座木乃伊,很是无语。
玉飘摇的伤势,有这般严重么?
疑惑间,一位白衣少年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进来。
她缓缓开口:“这位小兄弟,我这伤势”
“啊!”白衣少年被唬了一跳,药碗脱离手心。
在差些落地刹那,被一只纤细笨拙的手,稳稳接住。
白衣少年更像见了鬼般,疯了般地逃了出去。
凌鸢看着自己手里的药碗,又看了看逃走的少年,目露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说着,她放下药碗,像是僵尸般,挪到了门口。
只见白衣少年拉住九曜的胳膊,满脸紧张惶恐:“师父,她、她居然能说话,她、她还接住了我掉落的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凌鸢不解,却见九曜已经停下晒药的手,远远朝她瞥来。
深幽目光带着探询。
尔后,他的徒弟又悄咪咪地说:“师父……她伤得那般重,普通人按理早就死了,她莫不是山间的妖孽……”
九曜一记眼刀杀过去,徒弟默然闭嘴,垂着脑袋帮忙晒药去了。
而九曜抖了抖衣服上的药渣灰尘,独自朝她走了过来。
凌鸢倚在门口,心脏无由跳动得格外厉害。
来到武境之后,这算是第一次,她正面瞧他吧。
先前,她要么没法说话,要么虚弱得像是马上能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