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冯一川就感觉衣领一紧,后心被人纠起,连拖带拽的把自己往斜刺里一个僻静的方向拖去。
冯一川本身近一米八的个头,虽说不算太高,但也颇壮。没想到后面这人拽着自己,竟像只是拽着一个玩物一般,直拽的他双脚几乎离地,耳边风声呼响,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去。
在庭院中兜兜转转,一直到了一个幽僻无人的角落里,身后那人才止住了脚步。冯一川原本就有火气,又被这一番拖拽,心里更是不忿,条件反射地抡起拳头猛然转过身去,只是,当看到拽自己的那个人,冯一川却惊得张大了嘴,握着的拳头也慢慢放了下去。
原来一直拽着他跑的,竟是那个种花浇水的老头!
冯一川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老头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时凑近了看,只见老头满脸皱容,表情严肃中又颇带着些猥琐,双目灰浊,完全就是个土埋到脖子的老朽,如何也不像是有气力的样子。
不过老头倒是真的跑累了,停下之后说不出话来,一手扶着冯一川的肩膀,一手轻捶着胸口,低着头不住大口喘着气,间或掺杂着几声咳嗽。
虽然莫名其妙,但冯一川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老头回过气来再说。
过了一会儿,老头才算喘匀实了些,抬头看着冯一川一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几颗朽牙,喷着带着酒气的浓重口气,开口说到:“小兄弟,烦劳把你刚才对陆老爷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请说仔细一些!”
冯一川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下人也会对这事这么关心,而且老头的语气很怪,现在很少还会有人用什么老爷之类的来称呼人了。不过他既然问起,冯一川沉吟了一下,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对老头说了一遍。
老头听完寻思了一会儿,忽然嘴角不屑地一撇,冷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到:“陆老爷要是还信那神棍的鬼话,早晚是要误了小姐性命的。”
冯一川试探地问到:“请问你是……”
老头这才回过神来,“噢”了一声说到:“小老儿姓童。”
冯一川:“你是这里的下人吧?”
童老头:“是啊,浇浇花,修修草,喂喂狗,来了十多年了。”
冯一川挠了挠头,说到:“不是……我有些不明白,这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啊,我听到有人要对陆总家的人不利,来报了信,那你们不是应该趁早报警吗?怎么什么掐算的,神棍的都出来了??还什么误了性命?报警让警察把那些家伙逮了不就没事了吗?”
童老头不理他的问话,像是自顾自地说到:“里面跟老爷在一起的那个老家伙叫林玄通,两年前和老爷认识的。要浑说他是彻头彻尾的神棍吧,倒也不尽然,老家伙掐诀算运,摆弄风水是有点小手段,所以才会让老爷什么事都对他言听计从。但若论驱妖逐鬼,又哪是他那些伎俩能够胜任的?唉……”
冯一川听的一愣,皱起眉头问到:“怎么又出来妖妖鬼鬼的?你们到底……”
话还没说完,就见童老头浑浊的眼睛里忽然精光一闪,猛瞪着他说到:“你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在那小摊上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吗??!”
冯一川也急了:“我难道应该清楚吗???你们这一家子装神弄鬼的,老子好心报个信倒报出神经病来了!!”
“你!”眼看童老头想要发作,但刚说出一个“你”字,忽然一阵熙熙攘攘,就见一群人不知道扯着些什么东西,往两人身处的这个方向而来。
一见人来,童老头马上住了口,同时摆着手示意冯一川别说话,拉着他退到了墙边。
等走近了,冯一川才看清楚,过来的七八个人手里,分别拽着一些长杆和布卷。这些人叫喊着各自站定了位置,将那些布卷抖开一角挂在长杆尖上,又将长杆笔直地立起,杏黄色的布幔迎风垂落,展露出上面硕大的几个符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