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新文已开~(1 / 2)皇子妃奋斗史首页

中平帝谨慎得过了分所有布置尤其关键之处俱障眼法重重层层遮掩力争外人难辨其真实意图。

愚者千虑尚有一得更何况他?肯耗费许多时间去筹谋,总归有收获的。一点点的,他的人终于走到厉害位置无声无息构成了一张网。

然但凡走过了路,终归会留下足迹的。跳出局外目标明确地找,抽丝剥茧,不管魏璋还是傅竣,都是判断力强且敏锐的人,去了障目之叶,很快便端倪初现。

外头的事,就不需要傅蓁劳神了,魏璋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母后放心我和舅舅已布置起来了。”

他声音很哑,面露痛苦。

“莫伤心你还有母后。”傅蓁喃喃道。

……

至此傅蓁已不需要操心外事,她只调整心绪专心应付皇帝。

渐渐平静下来后她视线投向丽妃。

这贱婢!

与那男人暗自串联又怂恿害她儿孙。

傅蓁眉目一厉,在彻底清算之前虽不好轻举妄动,但她要折磨这贱婢也不是难事。

丽妃很快发现,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了。

作为膝下养了两个皇子的妃嫔,招人嫉妒,偏出身卑贱不得宠,各种斗争陷害历来没断过。

斗了二十年,老冤家不少,还有那些出身高又年轻的新妃。以往皇后看着吴王安王的面上,总会回护几分,但现在皇后常有不适,精力不济下耐心少了,管得就更少了。几次三番后,甚至会皱眉她事多。

在傅蓁的纵容下,丽妃暗亏连连吃,好不容易等来中平帝,她郁郁寡欢暗自垂泪,皇帝心疼,搂着她道:“莫忧,有朕。”

中平帝在后宫有人手不假,能保证丽妃母子吃喝用度一点不短,还能化解暗中的绊子。但明面的寻衅,他却不能出面干涉。在诸妃嫔手段受挫纷纷由暗转明后,这事就绕不过后宫之主傅皇后了。

当然,他不能明示,只状似不经意地道:“听闻这几月,后宫不如从前安宁?她们可扰了你清净?”

那日之后,傅蓁便得了头晕之症,不重,但常复发,中平帝这是关心她病情时,“顺口”问的。

倚在榻上的傅蓁心下冷笑,面上却一诧:“不安宁?并无。”

说安宁没毛病,毕竟大面风平浪静,也就丽妃成靶子罢了,不伤根动骨不叫大事。

她笑:“小打小闹哪时没有?扰不得我,陛下莫要挂心。”

中平帝噎了噎,旋即他柔声道:“那就好。”他轻声说:“我只忧她们不识大体,越闹越大,打搅了你养病。”

柔情似水,目中化不开的关切,从眼神到动作,竟看不出分毫假象,傅蓁宽袖下的另一只手攒近成拳,她就是被这副嘴脸骗了二十多年。

“我近日精力不济,怕是放纵了她们了。”

她思索片刻,“要不,我让淑妃德妃协管宫务,好生管教一番?”

淑妃德妃,出身清流世家,济王生母赵贵妃病逝后,妃妾属二女最尊。然不凑巧的是,这二位正是丽妃的老冤家死对头。

中平帝又噎了噎,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笑安抚:“与你分忧自是好了,只此二人素日有些跋扈,掌过权柄后怕不安分,日后反给你多添麻烦。”

是啊,掌过权柄后会不安分,他不正是么?

可这又和她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儿子孝顺极了,必会对皇父俯首帖耳,至其百年。

他竟心毒如斯,短视至此,不但戮杀最优秀的长子继承人,甚至斩草除根,连几月大的小孙子都不留一命?

一时恨极,傅蓁不得不垂眸放缓呼吸,调整心绪,听耳边中平帝接着说:“既宫中无事,也未打搅你休养,那便先看看,若你力有不逮,再协理不迟。”

她笑笑:“陛下所言极是。”

又说了一阵,她揉额露出疲态,中平帝等她睡下就回前朝处理政务。

轻微的脚步声往殿门方向移去,傅蓁微微睁眼,冷冷看那赭色帝皇常服的背影转出内殿。

她早晚要把他的心挖出来,仔细看看究竟是黑是红?

她发誓。

……

这一天,其实也没等太久。

在傅蓁后续暗示“陛下肢体偶见发麻、有时乏力”情况下,魏璋傅竣加快准备速度。终于,那个刻骨铭心的日子到了。

正旦朝贺的余韵仍在,身处崇德殿的中平帝站起来,忽然他动作一顿,竟捂了捂额头,“砰”一声重重摔下。

惊呼声,奔跑声,大殿瞬间乱成一片。

以老御医为首的的太医署一众颤巍巍跪下:“启禀陛下,启禀娘娘殿下,臣等无能,……”

皇帝突发卒中,救醒后半边身体动弹不得,即便用尽好药,怕也拖延不了多少时日。

老御医战战兢兢,说最多半月。

中平帝险些滚下龙榻,但接受事实后,他第一时间让皇太子去安抚群臣,又让熬了一夜的皇后去偏殿略歇。

他这是要紧急布置了。

截止到现在,一切和傅蓁记忆中并无二样。

只这一次,她看向儿子,出了外殿后又看向胞弟,魏璋与傅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风卷起雪,她冷冷看了片刻,缓步去了偏殿。

殿内燃了一炉香,几缕香雾无声蒸腾而上。傅蓁记得上辈子焦虑忧心的自己全无睡意,但入殿没多久却昏睡过去了。想必,是这炉香的功劳。

她淡淡道:“把香撤了。”

引皇后过来的宫人内侍一怔,张嘴欲言,绿云一个箭步上去,端起茶盏就浇熄了香炉。

左右话语都堵在嗓子眼里,引路宫人内侍对视一眼,福身告退。

外面无声来了七八名壮实内侍守着,傅蓁也不理,端坐久久,直到正殿方向哗声突起,“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不断。

外头那七八名内侍已被拿下了,一场交战来得突兀,去得也干脆,至午时,已渐渐消失,直到听不见。

傅蓁站起,淡淡道:“我们走吧。”

……

皇帝寝殿,正殿。

皇太子魏璋定定注视着龙榻,注视着那个震怒挣扎却导致病情加重已彻底不能起身的狼狈男子,他敬爱濡慕足足二十余年的皇父。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他纯孝,宁死也不会提前觊觎帝位,为大楚殚精竭虑。有他在,大楚江山不是更稳固,中平帝的龙椅不是坐得更舒坦吗?

这两年,中平帝的布置从模糊到清晰,他从不可置信到心灰意冷,伤心痛苦过了,愤慨气怒过了,甚至自我检讨过了,他执着于亲自问父皇一句。

究竟为什么?

中平帝没有回答,多年隐忍功败垂成,他双目通红正死死瞪着魏璋,歪斜的嘴角动了动,艰难吐出两个模糊音节,“逆,子……”

“我来告诉你。”

傅蓁缓步而入,“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把你当他的儿子。”

也没有把她当他的妻子。

他们母子都是工具,联手傅氏除去权宦权臣的工具,稳定傅氏的工具,一点点夺取权柄的工具。

本来这工具早些年就该退出舞台的,奈何她生的儿子太优秀了,导致不得不拖延了这许多时候。

傅蓁想了又想,不得不承认了这个悲哀的事实。

傅氏,其实就是最后一个权臣啊!

“他有心爱的女人,有心爱的孩子,除了我们这些绊脚石,正好扶持之。”

皇帝寝殿内,此刻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中药倒地的宫人内侍,甚至还有几个黑衣隐卫,持刀侍卫第一时间解决之,并将其余人等拖出去。

朱红帐幔层层,傅蓁视线移向龙榻最近旁的一处。

当年,丽妃吴王可是躲在皇帝寝殿,擒下她母子二人,这柔柔弱弱的女人,才携着她的儿子现身。

傅蓁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当时丽妃一脸歉意看着她,眼眸中却闪动着无法遮掩的喜悦光芒。

“来人,把那贱婢贱子拿出来!”

傅蓁秀美的面庞扭曲,持刀侍卫利索上前,一挑帐幔,果然见丽妃及吴王昏阙倒地。

“璋儿,你去处理诸事就是,此处就留给母后。”

胜局初定,但需要紧急处理的后续事宜还有很多。魏璋闭了闭目,留下足够多的侍卫在母后身边,转身大步离去。

傅蓁冷冷看着惊怒的中平帝,后者浑身哆嗦,脸颊抽搐着,嘴角也歪得更厉害,甚至开始流口水。

“魏恂,想不到你有如此狼狈的一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