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村此时已成一片火海,叶随云顶着炽烈的空气往回疾奔。火然文 ranenac手腿伤口中的鲜血不停流下,他已无瑕顾及。遁着空地终于来到鲍穆侠的住院,远远见到聂笑天和李裳秋正与阿萨辛缠斗不休。
叶随云心急如焚,纵身跃去,忽感口鼻一阵闭气,竟被反弹回来。稳住身形后,叶随云一阵诧异,随即明白聂笑天三人此刻正鼓动全身功力相互对抗,而自己功力未复,加之流血过多,体力下降的厉害,竟无法冲破三人内力相互抵压产生的罡气。
这时两名纯阳弟子发现了这边动静,飞奔而来。他们看到叶随云后,抱拳行礼道:“叶大侠。”随即又见到场中酣斗三人,其中一人问道:“他们是谁?”叶随云道:“红衣教主阿萨辛。”那二人对视一眼,一人道:“我们也去帮忙。”二人提剑冲上,叶随云一惊道:“别去。。。”却已来不及阻止。
两名纯阳弟子双双举剑刺向阿萨辛,阿萨辛察觉身后有人袭来,挥手连弹两指,两柄长剑同时震碎,碎片反射而回,犹似乱箭齐发,两名弟子顿时鲜血飞迸,其中一人立时身亡,另一人幸被叶随云及时赶至向后回拉,这才保住了性命,却也已身受重伤。
两名弟子这一打岔,使阿萨辛的内力偏转了走向,身周罡气陡然减弱。叶随云顿时察觉,他抓住时机猛冲上去,使出小降龙手法,以指节轰在了阿萨辛后背神道穴上。无奈他此时虽拼尽全力,所发力道也不足三成。但尽管如此,阿萨辛已然受创不轻。
只见阿萨辛身子陡然拔高数尺,双手聚拢,双掌间生出一团绿色火焰,对着叶随云头顶直劈而下,口中喝道:“愿真理圣炎,送尔等幽冥归途。”
招未及身,叶随云已感到面上皮肤灼痛不已。他鼓足余力欲以搏命一拼。这时聂笑天从旁赶到,双手过顶,口中喊道:“云儿,瞧仔细了。”随着话音,一股气流扯动四周燃烧着的火焰,汇聚在聂笑天头顶。
叶随云又惊又喜,虽在此危急关头,却按捺不住内心兴奋之情,父亲所用的正是自己数度尝试却从未成功的降龙掌最后一式龙啸九天。只见聂笑天双掌擎空,与阿萨辛猛地一对,轰隆大响,红绿火舌飞散,竟是不分上下。
就在二人对掌之时,这边厢的李裳秋趁阿萨辛分神不及,一剑刺出,正中其下胁。一击得手后李裳秋大喜,想要将剑拔出,却惊觉手中剑纹丝不动,接着腹部一痛,她被阿萨辛一脚踢中,喷血倒飞回去。聂笑天则趁机将叶随云拉开飞退数丈。
阿萨辛此时脸色白的骇人,嘴唇却是紫的发黑。他万没料到会有纯阳派和七秀坊半路杀出,搅了自己的局。眼见教众弟子死伤泰半,尸群也已被遏制,心知多留无益。只见他将黑袍斗篷一扬,身前犹如蓦地刮起一阵旋风,黑烟飘动。
聂笑天道:“阿萨辛要逃。”叶随云一擎双掌,就要冲上,却被聂笑天一把拉住。叶随云回头急喊:“爹爹。”聂笑天从怀中摸出一本书册,塞到叶随云手中,说道:“你已修得秋雨内功,勿需再学此功,但这是我家传秘笈,望你好生保管。”
叶随云端起书册细瞧,只见上面用古篆写着乾天二字,叶随云自然不明,但心中却升起一股不祥之感。这时头顶传来一阵轰鸣,沉闷如雷,只把所有人惊在原地。原来江津村整个村落乃是依山而建,只因大火熊熊,不仅将整个村庄付之一炬,火势蔓延至树林,沿着山坡上蹿,时间一久,树木植被皆燃,纷纷倒塌滑落,以致引起山崩,无数巨石裹挟燃烧的树木滚落下来。
当此关头,聂笑天不退反进,猛的跃入火圈,向着阿萨辛肩头一掌拍落。阿萨辛挥臂挡开,上跳之势却也因此受阻,复又跌落地上。聂笑天张开双臂,将阿萨辛死死箍住。
阿萨辛终于露出一丝惶色,道:“聂笑天,放手,你想同归于尽吗?”聂笑天哼了一声,道:“你说对了。”他心知如果今夜不能将阿萨辛一举消灭,等到放虎归山。不仅自己永生再无复仇的机会。人世间不知又会出现多少无辜的冤魂。加上妻离子散的仇,以及自己半人半鬼苟活二十多年的怨,聂笑天决意舍身除魔。
叶随云大惊失色,喊道:“爹爹,快出来。”聂笑天大声道:“记住我说的话。”叶随云眼见山崩倒塌犹如天火砸落,再来不及多想,正要冲入火中救父,冷不丁被李裳秋赶上一脚踢倒,摔在地上。
再看李裳秋已经毅然决然冲入火场之中。随着山火砸落,犹如天崩地裂,三人的身影霎时被烈焰吞没。叶随云被迎面一股热浪掀起,飞出五丈之遥,又重重摔在地上。
叶随云挣扎爬起,哭着大喊:“爹爹。。”想不到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父子团聚,却只有短短两日。火势向外不停漫延,叶随云只得后,他记起父亲最后的话,稍加回想,思量父亲最后正说到要鲍穆侠和自己一同上路,带着鲍月娘去找王遗风,可惜还没解释原因,阿萨辛便出现了。他想到这猛地一个激灵,暗叫糟糕,自己这一晚始终未曾见到鲍月娘,也不知她是否还活着。
叶随云一擦脸上血汗,强撑身子,一瘸一拐来到鲍穆侠的房院,前后搜寻不见人影。他实不甘心,沿着道路挨家挨户寻找。此刻很多房屋已是一片火海,根本无法进入,叶随云也只能止步兴叹。
来到猎户刘虎的住所,一进门就见到刘虎趴在水瓮之上,已经死去多时,背部插着利剑。家中陈设简单,叶随云眼光一扫便看得明白,正要转身离去,忽的心头一动,叶随云又转身返回屋中,将刘虎尸身卸在地下,将水瓮盖子揭起,只见里面怯生生坐着一人,正是鲍月娘。原来鲍月娘平日里会帮村中各家人缝补破损衣物,今夜正好来到刘虎家,送还缝好的狍子皮,却不料忽闻村中大乱,刘虎赶忙将她藏在水瓮之中,刚一封上盖子,红衣教人便破门而入,杀死了刘虎。杀人者看屋中并无他人,便即离去。因此鲍月娘始终提心吊胆躲在瓮缸之中。
鲍月娘双目盲眇,视不见物。听得声响不由紧张起来,问道:“是。。。是谁?”叶随云欣喜道:“月婶婶,我是叶随云。”鲍月娘大喜,待叶随云将她扶出瓮缸,问起发生了何事,叶随云道:“眼下来不及细讲,我们先逃出去再说。”
二人相携出得屋来,冷不防三只银镖迎面飞来。叶随云因先前失血甚巨,后又连番发力受创,此时气力虚弱,勉力肩头一沉让过一镖,右手急扫将射向鲍月娘的一镖击飞,但最后一枝却无论如何避不过了,噗一声,被打中胸口。
叶随云再难支撑,跪倒在地。鲍月娘察觉有异,连声道:“阿云,阿云,你怎么样。”叶随云一时说不出话来。
前方一人闪身出来,冷笑道:“在宫中瞧你们几个贼眉鼠眼就知道有鬼,果然是鼠辈。”说话之人长身俊颜,一身黑衣,正是陆遥峰。
叶随云强笑道:“暗箭伤人才是鼠辈。”
陆遥峰狠狠道:“死到临头,徒逞口舌之快。”说着抽出利剑就要刺下,猛听身后有人道:“等等。”
陆遥峰回身看去,只见谷灵灵背着双手,面有笑意,踱步而来。陆遥峰语带嘲讽道:“怎么,圣女是打算继续包庇这个奸细吗?”谷灵走到跟前,装作一脸茫然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陆遥峰冷笑一声,道:“何必装模作样,此人前日乔装混入荻花宫,不正是你里应外合嘛。也不知你用什么方法,竟让大祭司跟着你一起演戏。”谷灵灵笑道:“哦,你说那个呀,我想你八成是认错了,那日随我入宫的可不是眼前这个人。”陆遥峰道:“你当我是呆傻之人?罢了,随你怎么说,我不必和你浪费口舌,自有教主的法令收拾你。”说罢陆遥峰左右环顾道:“此刻到处是七秀和纯阳的人,莫再耽误工夫,你让开了。”说着将谷灵灵一把推开,转身挺剑刺向叶随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