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米亚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彬鸢,光通过彬鸢的衣服,他便能分辨得出,此人来自于浮桑国。归根结底两个国家不太友好,他刚才那一点上升的好感度,又瞬间降到了零。只不过他并不讨厌眼前此人,顶多就是讨厌那个国家对于他们国家所进行的压迫和祸害。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的国家永远是强国的附属,托米亚虽然寄居在一个小城,但眼光看得很透彻。
未时开始的庆功宴到了酉时才结束。三人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黑,坐在马车里,依然还能闻到一股股饭香从敞开的窗口飘进来。
那不知是谁家聚在一起吃晚膳,虽不能观赏,光闻着味道,也能品尝出一丝家的味道。
脑袋靠在车窗旁,彬鸢恍然间鼻子有些酸楚,他想家了。这具身体二十一岁,当年他刚刚继承这具身体的时候也才十九岁。
彬鸢尚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刚好十九岁,上大二。他依然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那段记忆很模糊,每次去回想,他的大脑都会有点疼痛。
想到这儿他也不去想了,毕竟多半是回不去了。他是这样猜测的,便也只好认命的光顾于眼下的生活。
回到客栈的时候,店小二为他们留了一扇小门没有关上。
彬鸢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二楼,却在自己的房门口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物体蹲坐在门。他下了一跳,还以为是小偷。
幸好墨野眼睛尖,一看就瞧见是自己人。
墨野打算把已经靠在门边睡着的阿维库叫醒,彬鸢阻止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们俩小声点,不要吵醒了那孩子。
“他的房间在哪?”彬鸢将小孩抱起,小声询问着身旁的墨野。
“第七间。殿下,还是我来吧。”墨野眉头垫着,小声回答。他总觉得,自家尊贵的殿下不应该这样做,总想着把那霸占了殿下怀里的小鬼拎起来,然后扔回到那间房间。
“没关系。”彬鸢摇了摇头,吩咐他们两个先去休息,自己一个人抱着阿维库去第七间客房。
十四岁的孩子不应该长得这么瘦小,何况这个孩子还是有着强悍血统的南蛮人。彬鸢并没有去猜测阿维库的血统,归根结底只觉得他可能吃得太少,或者是发育太晚。
他用脚尖推开房门,将阿维库放上床盖好被子,细心的照顾对方,就像照顾自己的外甥一样。
房间里的火盆里发着红光的炭火越来越弱,彬鸢又添了一点炭火进去,把紧闭的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通风,然后才退出了房间,关上门。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阿维库睁开眼,那双在白天清澈童趣的双眸变得暗沉如墨。他贪婪的吸食着空气中残留着的那人的余息,目光盯着火盆,眼里面闪烁着让人无法读懂的思绪。
那人给予的温暖,让他想起了冷酷无情抛弃他们一家子的父亲。在尚未碰见彬鸢之前,阿维库这十四年来最痛恨的就是浮桑国人。因为他们巧言令色、心思繁多。
可这半月以来的相处使得阿维库越来越否定心里的那股想法,他甚至有时候在想,并不是每一个浮桑国人都像他父亲一样,抛家弃子,冷落无情。只要想到这,阿维库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彬鸢那双让人沉沦的瑞凤眼,那温和如阳光普照一般的笑容,总是能驱散人心底的黑暗。
天气越来越冷,每天早晨起来外面就好像下雪了一样。
十一月中旬,彬鸢设计了几个方案,每个方案上的商品卖的都非常好,短短的几十天,他们就已经挣足了盘缠。
那些嗷嗷待哺的小狼,每一只都有了特定的主人照顾。阿维库也分到一只,是一只棕灰色的小狼,活泼的时候,颇为有一点像哈士奇,破坏能力一流。
这家原本生意不怎么好的客栈,几乎被他们的商队给承包下来。
用了早膳,彬鸢披着白绒雪貂披肩跨上枣红马。他想逛一逛城内市集,所以并没有叫上许多护卫。再加上商队正在贩卖货物,绝大多数的人手都去帮忙了,能跟在他身边的也就只剩下贴身侍卫墨野。
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着,很快就从城南走到城北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