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奶奶没白疼你!”
太奶奶向我伸出手,浑浊的眼珠内透着一股疯狂。
我没躲没避,自投罗网般把自己送到太奶奶手上,也就是说,我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太奶奶的手上。
太奶奶想要干啥,我心知肚明,就如同我那几位爷爷一样,她要血祭了我,她要用我的血,我的命,彻底解开龙脉的封印。
明知道这个结果,我却没有一点迟疑,甚至有些欣喜。
我这个人。其实是很怕死的。
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就是顾家的人活不到三十岁,从我懂事那刻起,就在为死亡做准备。
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顾家的男丁,都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十岁。
这几十年来,顾家的男丁,死法多种多样。
有喝水呛死的,有睡觉睡死的。也有承受不了压力,自杀而死的,死法多种多样,年龄大小不一。
活的最短的不过九年,活的最长的是我爹,他活到了三十岁生日。
当然,也有活的更长的,比如我那些位爷爷,他们半死不生的活了几十年,最后还是免不了被太奶奶献祭。
所以,对于死亡,我并不陌生,也没多少惧意,但时如同现在这样,心中带着一丝喜意去死,还是第一次。
我有些意外,也有些迷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去死。
可惜,没有时间让我想清楚这些,太奶奶枯瘦的手捏住我的后勃颈,我如同小鸡子一般,被她扔入铜棺中,然后划破手腕,血流了出来。
躺在棺材里,看着头顶橘红色的光,听着太奶奶口中传出的古怪的咒语,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出一个弧度。
下一刻,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四面八方涌来,数张熟悉的人脸在我眼前浮现,冲入我的身体中。
是我那几位爷爷,他们或是狰狞,或者冷漠,或者绝望,在冲入我身体里的一瞬间,他们几乎同时咧了咧嘴角,和我刚刚的表情一样。
“啊!”
痛苦如同潮水一般向我涌来,我再也承受不住,嚎了出来,铜棺也在这时颤动起来。
晃动的铜棺与地面碰撞,发出一阵嗡鸣声。太奶奶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
恍惚间,我意识到一点,龙脉可能解封了。
接下来,我听到了地面裂开发出咔咔声,听到了胖子发出的惊呼声,更听到了地气窜动,发出的呲呲声。
一股股气体从地下蹿出,白色的雾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洞窟。
我躺在棺材内,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如同退潮的水。
血还在流着,铜棺生出一股莫名的吸力,引导着我的血在棺材内部蔓延,形成了一条条血线。
血线渐渐组成一个诡异的纹路,将我包裹在内,我动不了,也说不了,只能看着这一切。
这情况,就好似鬼压床一样,我能看到一切,也能听到一切。就是动不了。
更加奇怪的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身体里面,好像长出了另外一个人。
他正在吞噬我那几位爷爷,更加奇怪的是。我那几位爷爷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反而有点配合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白色的雾气充斥了整个洞窟,太奶奶的声音消失了。胖子的声音也消失了。
打破平静的是一道巨响,一股巨大的力道从铜棺底部升起,将铜棺弹到半空。
砰的一声中,铜棺落地,我从棺材中跌落。蔓延在四周的雾气好似受到了某种吸引力,全部向外涌来,很快结成了一个由雾气组成的茧皮,将我包裹在其中。
“嗯!”
片刻后,雾气消散。全部进入我的身体,我仿佛得到了新生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
正前方,太奶奶正一脸虔诚的跪在地上,对着铜棺所在的位置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正后方。胖子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脸上满是喜色。
侧后方,嫁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莲花站在她的身侧。那位明真,跪在地上,看我的目光中透着一股绝望。
斜侧方,陈曦控制着龙婆,两人一脸的惊惧。看样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清楚众人的表情,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我是怎么看到他们的,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
意识到这一点,我才发现。我的身体根本没由我控制,我就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一切。
我的身体中,另有一个灵魂,控制着一切。
“是你?”
就在这时,嫁衣开口了,声音冷峻,透着一股恨意。
“是我!”
我转过身,看向嫁衣,淡淡的一笑道:“凤溪。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