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一翻,鼻孔朝天,又哼了一声:“裂阳神体属于罕世天资,在你这等穷乡僻壤万年、十万年都出不了一个,人家王珏就是这等罕世神体。我惊穹山扩囊方圆数十万里地界,现今也只有两人拥有罕世天资,一位是他另一位,”
他朝惊穹山方向抱了抱拳,道:“另一位乃是掌教真人,他老人家已有一千二百余岁,数十万里地界,相隔一千二百年才出得一位神体,这等人物无论放在哪何等宗门,都会抢着被人要,你竟说他没有立足之地,真真是见识粗陋,眼界浅薄,”
他来到辽阳后,本要接了葛依就回山门,结果被葛依苦苦哀求多待一段时日,虽答应了下来,但因看不起辽阳修士,在此地从不屑与人交流。
皇室修士纵然想讨好他,但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遇冷,次数多了也就熄了套近乎的心思。
先前被人讨好奉承之时,刘定看不上,等到无人奉承,甚至不与他交谈了,他又暗自恼火。
长时间来,心中早压了一团怨气,此时被郭宁引出来后,他越说越得劲,道:
“你以为参与了四国天骄盛会就真称得上天骄了么,在我等真正的名门大派眼中,这等比斗压根只能算过家家,我惊穹山与昇阳宫和紫雷剑派联合举行玄阳论法那才是真正的天骄盛会,能够有幸参与的明气修士无不是明气大圆满境,连散脉窍穴全部打通的盖世天骄都不在少数,面对这等对手,王珏当时只是明气九层,都能以一敌三,神体盖世,威压当代,夺得玄阳论法明气第一的称号。”
说到此处,他看向郭宁时,不屑之意更浓:“似他这等盖世天骄,该如何自处,岂是你这等无知小儿能够妄加论断的!”
待他说得不爱说了,葛依才从麻木中回过神来,恍然觉悟方才师兄似乎对郭宁说了不少难听话。
她生怕郭宁那臭脾气上来,乱了盛会,连忙转向郭宁道歉,却发现郭宁神色淡然,仍在闭目养神,似乎丝毫没将那些难听话放在心上,顿时心安不少。
跟着心底隐隐冒出一种想法,如今局势已败坏到这等程度,我为何还要处处委曲求全,乱起来又如何,就算他不参加盛会又如何,跟我有何关系,难道还能更坏不成。
这么一想,心底反而轻松起来,也不道歉了,往旁边一坐,也神游天外去了。
刘定后边说的所有话语,郭宁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内心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这等人说是仙道修士,实际心性连凡夫俗子都不如,自不值得他去辩驳争论。
他闭目养神之时,细细感应自身,神识中,周身经脉明亮如同玉带,窍穴璀璨有如星辰,以三十六路主脉为主体,七十二条散脉为枝杈,一千二百九十六处窍穴为节点,所有经脉窍穴贯通之后,看起来如同一个由光线组成的人体。
外界灵气被吸入其中,各个窍穴自发运转,还未落入气海,便已化为了纯粹无比的清灵之气。
明气境修到这等程度,已是彻底练无可练了,唯有突破至筑基,方能进一步修行。
这几日入定自省,他隐有所感,距离成就之日应当不远了。
成就一品筑基所需的天时、地利、人和三项神异,他早已参悟得颇为透彻,其中地利与人和,他已有所把握,所欠缺的唯有天时。
所谓地利,顾名思义,多看突破之地是否与自身相合,三日前他一到秘境宫殿,便心有所感,此地适作突破之所。
想来是因为秘境乃是清宸派前辈剑气切割封印而成,其中气机于己相合之故。
而人和则是指气肉相合之前所诞生的一道神异灵光。
修士在打通周身所有经脉窍穴后,经脉窍穴已具人象,其存在于异度空间,乃是人之气身,与现世肉身同体异位。
修为越高,经脉窍穴越坚韧凝练,则气身与肉身联系越紧密,达到一定程度后,两者感应之下,便会生一道神异灵光,突破之时,把握住这道灵光,便是占有了人和。
这道灵光既不在肉身,也不在气身经脉中,而是存于虚无之间,忽生忽灭,转瞬即逝,堪称灵光一现,只有灵觉敏极为敏锐之人才能偶尔感应得到。
郭宁无论经脉、灵觉还是肉身都已练到最为圆满的程度,因此这道寻常修士根本生不出的人和灵光,在他灵觉感应之中却常有出现,自忖突破之时不难掌控。
唯独天时不同,要占天时,需先踞得地利、人和。
筑基成就篇对天时描述为,道衍五十,天衍四九,尚有遁去的一不在天道掌控之中,这遁去的一便是天时。
亦是因此,天时不可描述,不可揣测,不可意料,不可强求,来了便来了,突破者自然而然就知晓。
占得天时的先辈留下的心得中,有人是心血来潮,自然成就有人是心有所悟,感应成就也有人在游山玩水中成就甚至还有人在吃饭饮酒间成就,种种途径,不一而足。
郭宁心有所感,自己应当在这几日突破,但天时感应却始终未曾出现。
他仍旧细细感应自身,将外间他人言语都抛诸脑后。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进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这道声音一出,其他声音全都消停下来。
郭宁心中一动,这是金丹真人在发话,盛会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