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临不管李愬的想法，自己走到沙发前，找了舒服的地方坐下。李愬和李道临陪着，坐在下手。

李安在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李道临，不由得点了点头，看着他笑着说道：“青州李家，百年氏族教育出来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朝中诸公都说小十三是当世英才，可是依我看，没有你在一旁提点，小十三迟早要捅大篓子。”

李愬坐在一旁，有些尴尬。李安在说的是实情，超出世人千年的见识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刺破苍穹，给混沌的世界带来一些不一样。但是历史也有它的必然性，使用不当，必遭反噬，那下场就不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

李愬对这一点，有清醒的认识。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李愬都会让李道临给自己一些意见。每次做重大决定之前，也会找李道临参详。

李愬的局促李安在看在眼里，甚为满意。

“李先生有大才，如果不是身有不便，哪里轮得到屈就你府里做个幕僚？朕钦点的榜眼，会岂会是庸才？不过你亏得你有眼光，自己找到了李先生，也能让他与你交心，不要辜负了这份情义。你的几个兄弟，朕都安排了先生教诲，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朕的用心良苦。你二哥就出了岔子，可惜庄祖懿这样一个管鲍之才。”

李道临虽然身子不大方便，可还是起身拜服，口称不敢当。

李愬在一旁嘿嘿傻笑，像足了隔壁的二傻子。

“不想下跪，就别跪，何必搞得像个傻子？以为旁人看不出来？”李安在一眼看穿了李愬的小心思。

李愬继续傻笑。

来了几年了，旁的都适应了。但动不动就下跪这一条，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委屈自己的膝盖。

好在这世间，能让李愬下跪的，也就李安在一个人。一年也见不了两回，所以李愬能躲就躲。一开始都觉得李安在觉得李愬是遇刺的时候，受了刺激，难免忘了规矩。再后来渐渐看出了蹊跷，但是也就没再强求。父子二人，已经很有了一些默契。

“李先生起来吧，你的腿脚虽然有些不方便，可是跟着小十三，日后一样能够名留青史，还请李先生不要藏私。”

“学生不敢…”

李道临起身，嘴角含笑。李愬跟着，在一旁继续傻笑。名留青史？什么人才能名留青史？一个不得势的皇子幕僚可不行。

“你真打算去大梁？”李安在冷不丁突然问道。

“回父皇的话，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分内的事。大梁不比金陵，龙潭虎臣的几个兄弟要不年龄太小应付不了，要不就是要留在父皇身边，为父皇分忧的。只有儿臣，身无长物，只有些自保的手段，去做个质子倒是合适，儿臣不去，何人能去？”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为父亲排忧，为兄弟解难。旁人如果不是了解他平时的为人，怕是要感动的落泪了。

李安在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李愬有些难堪，嘿嘿自嘲的尬笑两声问道：“过了？”

李道临点了点头…

李安在没理他，冷声说道：“你真觉得为父容不下一个优秀的儿子？”

一句话无疑一道响雷，在李愬心底炸响。他的心思除了李道临知道，就只跟柒叶提过，李安在如何能知道？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