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的惯会哄小女孩儿开心…身上有好多好吃的…保不齐会拿出一两样打发你们，你们千万别上当，一定坚持只要方子…”晴文恶狠狠的说道，似乎将李愬当做她和李道临之间的拦路虎，一定要刮层皮下来才肯放过他。

“他又不认识我们，为什么要把方子给我们？”大女儿到底年岁稍长，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出声问道。

“你们就说自己是大娘子的干女儿…”

“晴文，住口…”郑媚娘赶紧出声制止，话到一半又讪讪的看向柳三娘，既怕她不快，又有些期待。晴文平时的性子咋咋呼呼，可是能在着金陵青楼圈子里，混到大红大紫的，哪一个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郑大娘子的心思，她老早就看出来了。郑媚娘有顾虑，不好提出…于是她就找了机会先来试探着，看看柳三娘的反应。

“什么干不干的，只要大娘子不嫌弃两个娃子愚钝，她们以后就是你的女儿…”见三娘回答的爽利，郑媚娘喜出望外，一时间竟然有些喜极而泣。

孤身一人在这十丈红尘中打滚了快四十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酸甜苦辣，有世态炎凉，唯独没有后悔…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有遗憾吗？郑媚娘自己也不知道…如今突然多了两个女儿，这人世间最后一点的不圆满也被填补了…

怎么能不高兴？

至于柳三娘，也有自己的想法。丈夫早亡，自己孤女寡母的…要在这个男权的世间立足，何其困难？郑媚娘能力手段都不缺，又是皇上钦点的善人，还和十三皇子交好…有这样的人做两个女儿的干娘，就连三娘都跟着涨了不少底气。至于以后的事，那就放到以后再说。先过好眼前这一关，自己男人只留了这一双女儿在世间，总要看着她们成人才好。

大女儿年岁大一些，家里经历了那么多变故，落在眼睛里，就变成了世故。

妹妹还在懵里懵懂的傻傻分不清大人的意思，她一把拉下她，跟着自己一起跪在郑媚娘面前：“干女儿见过干娘…日后一定会像侍奉亲娘一样，侍奉干娘。请受女儿一拜！”

“好…好…好…”郑媚娘经过那么多风浪，跟男人生离死别都没哭过，此时竟然没能忍住，热泪盈眶…一时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如何是好。

褪下皓腕一双碧玉的镯子，给两个小女孩一人一只，套在手上。

“不…不…不…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刘抒雅急忙往外推。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快雪楼里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便宜的…从大娘子手上褪下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柳三娘从小就教她们，人穷不可怕，欲望超过自己能力才可怕。不是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不要说伸手，就连想一想都是危险的。

妹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也跟着姐姐有样学样，坚决不肯要。

郑媚娘又哪里能收回去，两边推搡着，你来我往…

“你们就收下吧，谢谢大娘子…以后莫忘了今天的恩情，日后好好孝敬干娘也就好了。”终于柳三娘发话了，两个小孩儿自然也就应下来，满心欢喜。

与快雪楼里一副阖家欢乐，其乐融融戏码戏码不同的是，金陵城外另一边，同样有一处父子情深的戏，可看上去却有些古怪。

李安在只带了竺勿，还有几个贴身的内侍，来到李愬城外的庄园，本来说只是来审一审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