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安笑了。

他继续说，“我只能叫这个名字。”

“我猜上面给你下的命令，是只要我没有发现你是假的，你就要一直装作他，无论是表面上，还是在心里。”

“赵云飞”忽然来了精神，他艰难的侧头瞪他，“你早就知道！所以你利用这一点，不然你根本杀不了我！”

谢逸安貌似天真的抿嘴笑了笑，“只要我还装作没拆穿你的样子，你就不能真的伤我。因为赵云飞绝不会杀谢逸安，即使是我要他的命。”

对方一顿，咳嗽许久，沙哑道，“你真的是谢逸安？”

谢逸安笑，“如假包换。”

他摇摇头，“可是你真不像报告里的谢逸安，我一度怀疑你也是假的，谢小少爷甚少杀生不是吗？我除了假装那个人之外跟你并没有什么过节，甚至还救了你，你为什么执意要置我于死地，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谢逸安的笑容消失了，他好像很疲倦似的叹了口气，缓缓道，“因为我没办法原谅，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与他如此相像，太像了，太像了，无法原谅。”

无法与别人像跟他在一起一样相处，无法忍受除他之外的人将他的衣服披在身上。无法忍受别人拥有他的表情，拥有他的眼神，拥有他独一无二的的语气声音，叫他“谢逸安”。

“赵云飞”苦笑了一下。

竟然情深至此。

谢逸安冷下脸来，他又用力攥紧了刀柄，接下来的问题，他问的都有些发抖。这么久了，这么长时间，他丢了天真无邪，丢了安稳人生。

丢了庄妍和青龙，来到这里，满身鲜血，背部的脊椎大概是断了吧。肺部应该也被刺穿了，小腿被子弹豁出一个大口子，两条腿都没了知觉。一条手臂的骨头碎成了渣滓，除了脑震荡之外，不知道颅内还有没有出血，失血量也早已经超过了可以救活的程度。

自己也马上就要死了吧，跟这个“赵云飞”一起，跟外面众多的尸体一起，死在这个地穴里，渐渐被消化，渐渐腐烂发臭，变成虫子们的巢穴。

但是在这之前，他一定要问一个问题，他所做的一切，所受的一切折磨，都只是为了问这句话。他逼近对方的脸，直视着那双静如古井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问。

“他在哪儿？”

“赵云飞”一愣，他看着这个已经被打得看不出模样的男人，心里陡然翻起强烈的酸楚和恨意。他用力抬起虚浮的手腕，对着谢逸安大声嘲笑，“你又何必问，他值得你把命都丢了吗？你会死得很痛苦，说不定会活活痛死，可是你现在问什么？他在哪儿！哈哈！还有你刚才说的，什么赵云飞绝不会杀谢逸安？你怎么这么天真啊谢小少爷，你看这是什么！你不记得了？这是你送给他又被你割断的那条围巾啊！”

谢逸安愣住了，他早就看着眼熟，忽然记起当时在赵家里，他为了让他们快走亲手割断了这条围巾，他以为他扔掉了。

“赵云飞”看着谢逸安满脸鲜血之下的神情，更加快意的吼道，“没错！这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赵云飞，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我的族长为了让我做足全套，可真是下了不小的力气啊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个计划早在你给他买这条围巾的时候就想好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偏偏带走这一条？不然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还不清醒吗？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你现在的境地也是他造成的！他亲口对我说过，如果你不配合，随我处置，他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