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官不满的皱眉:“小丫头你又要闹什么?”
马三娘见粮官生气了,立即起哄怂恿:“大人把她抓起来坐牢,不孝的人就该住去砍脑袋!”
“大人,我真的要报案。”陆早说着就哭了起来,哭声哀怨惨痛,令听者流泪,“我家被人放火烧了,家里的东西全都被烧没了……”
五丫见大姐哭了起来,她也跟着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马三娘第一个跳脚:“谁放火了?我可没放火,你少冤枉人。”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越是狡辩就越可能是你做的。”衙役们虽不是断案的官员,却也是正儿八经的衙役,知道怎么恫吓犯人,立即朝着马三娘高声呵道:“说,是不是你做的!”
比起收粮,衙役们更喜欢破案,要是能破获一起谋杀案,升官发财就指日可待了。
马三娘欺软怕硬惯了,一遇到官府这种硬茬子就不敢闹腾,“大人冤枉啊,我没有放火,真的不是我……”
张翠花道:“不是你又是谁?咱们村只有你巴不得早丫头去死,你就是想放火烧死早丫头和五丫。”
马三娘不承认:“放你娘的狗屁,少往老娘头上泼脏屎,我看分明是你放的火才对,你想烧死了她们,霸占她们的土地。”
张翠花:“我呸,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黑心。”
其实到了这里,陆早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或许真的不是马三娘放的火。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陆早心底阴暗的想着,“官差大人,求你为我做主,抓到放火之人。”
粮官道:“还敢不认?先打上二十板子,看你还不认账。”
衙役们跟着就去要按住马三娘,打算就地行刑,逼问出真相。
马三娘脸色大变,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耍浑:“你们不要过来,我真的没放火,我真的没有,是他们冤枉我的……”
“几位大人,手下留情啊。”杨村长眉心直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拦住衙役们,“乡下妇人没有本事,只会逞口舌之快,没胆子做那等恶事的,请大人明察。”
杨家大儿子也附和道:“大人,刚才这妇人还来交秋税,应当没时间做出这等恶事的。”
衙役们想了想,这妇人的确是来交秋税了,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指向了陆早:“这么说就是你诬赖人了?诬陷人可是要挨板子的。”
“就是,打她,打死这个黑心肝的人,今天能诬赖我,明天就能诬赖你们大家。”马三娘立马撺掇起众人,发泄着心中的怒意,这几个月在陆早这儿吃了不少闷亏,今日总算是找回来了,“以后你们从村南走过,她都能赖上你们。”
围观人觉得有道理:“那是得好好教训一下,要不然她以为咱们好欺负。”
“官差大人,你们可不能放过她。”
衙役被这群乡下人推着,越发觉得自己有为民除害的本事了:“那今天我们就代大人好好教训一下她。”
此话一出,张翠花几人纷纷脸色一变,纷纷看向陆早:她们也是想帮陆早,才一直指着马三娘骂的,可没想到会给陆早带来灾祸啊,这可怎么办?
陆早的心猛地一沉,这些衙役可真是黑白不分,明明她还是苦主,却听别人的一面之词,被别人哄几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张翠花急着拉了拉陆早的袖子:“早丫头,这可怎么办?”
陆大富朝杨村长求情:“村长,早丫头的家都被烧没了,咋还能打她呢?”
杨村长抿着唇没吭声,其实他也想给陆早一个教训,因为他觉得陆早实在太能闯祸了!若是继续放任下去,迟早会闯出祸事!
陆早将杨村长眼中的迟疑看在眼里,平日在村中杨村长处事公平,可一旦涉及到他的脸面、村子的荣誉名声等事情,他就偏颇了。
也许不是偏颇,也许只是觉得她太过年轻,总觉得少不更事就不必重视。
不过杨村长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但也知不能真的打,毕竟都是村子里的人,“小姑娘不懂事,还请几位大人手下留情。”
粮官只是个登记看粮的小官,对起火案子没什么兴趣,不耐烦的说道:“杨村长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的将此事处理完,我等还着急运粮回县城,若是耽误了事情你们负责得起吗?”
杨村长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我这就让她们离开。”
杨村长的话刚一落,马三娘第一个不同意了:“不打她?凭什么不打她?今天必须打她!”
马三娘的话惹得众人纷纷看向她,杨村长更是气得直哆嗦,这个蠢妇!
“马氏!你再闹就滚出村子去!”杨村长朝自家儿媳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将马三娘拉走。
马三娘一直想教训陆早了,可杨村长这个老不死的一直偏心护着陆早那个死丫头,还总拿金宝的前途威胁她,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怎么可能放弃。
“大人啊你可不能让她这么冤枉我啊,我一个从来不干坏事的好人就这样被她诬陷了,真是没天理呀!”
马三娘边嚎边道:“今儿要是不罚她,以后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我放火烧了屋子呢!”
“马氏!”杨村长气得要晕倒了。
衙役们不是对案子无所谓的粮官,他们是负责县衙事宜的人,所以也觉得应该打,要不然以后说出去被人还以为他们好说话,抬手就要说打的时候,陆早站了出来。
陆早露出一抹戚戚之色:“几位大人,我家被人放火烧了,已经无家可归了,如今还要被一个嗓门大的妇人逼得去死,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陆早并不指望这些酒囊饭袋的衙役能查明真相,还她一个公道,她只是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个闹哄哄的晒谷场上,讲道理讲公道都是没用的。
谁的嗓门大,谁卖的惨最能打动人心,那这些无脑的百姓就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陆早其实觉得很无助,她不是一个爱闹的人,她有自己的素质底线,有羞耻心,她丢不下脸面像马三娘一样坐到地上撒泼耍混。
可到了这个地步,她又不能坐以待毙,她只能卖惨,只能比马三娘更会哭,只有这样这些稍微能说得上话的衙役、杨村长才愿意施舍出他们那一点微薄的同情心,帮她说话。
陆早眼眶泛红,望着衙役们这数张令人恶心的肥头大耳的脸,“大人,我和我妹妹相依为命,放火的人就欺负我们家里没有长辈,没有人护着,所以有恃无恐。”
“她是恨得我们去饿死冻死,恨不得所有和她不和的人全部都去死,她今日敢放火烧我们的家,明日就敢烧村里其他人的家,大人你们一定要把这种歹毒的人抓起来,让她不要再祸害村子其他人了!”
围观的人之前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现在一听陆早这么说,都纷纷说道:“就是啊,谁知道她哪天又发疯,又放火烧我们的家呢?”
“她敢!”
“她要是敢放火烧我家的房子,老娘也把她家给烧了!”
“大人你不要对放火的人手下留情,一定要把抓去坐牢!”虽然大家都没有明确指向马三娘,但眼睛都盯着马三娘的,意思就是马三娘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