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都再也回不去了……
而对这个公子,她始终有些看不透,进退犹豫不定。
此刻只觉得身边人若即若离,一股道不清的气息在二人之间升腾起来。
直到将离走出连廊,将克儿稳妥地交到珠儿手里,他才转过身来对云娘说:“夜深了,云娘早回吧,晚安。”
云娘深吸一口气,眼里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
公子这便是婉拒了自己,而这种归于礼貌的态度,又让人感到心凉。
不做多想,她随即平缓了心绪,默默欠身道:“妾身恭送公子,公子慢走。”
将离瞧见她突然对自己恭敬得有些冷漠,想起刚才那句关于“晨雾”的话,云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觉得眼下还是应该稍稍说些什么的。
便让宋桓先出门去准备车马,待到近处再无旁人的时候,朝云娘靠近一点。
这让她赧赧着向后退了半步,后背紧紧贴在连廊的廊柱上。
有些紧张地抬头望着将离,乱了气息,胸口微微起伏,将离渐渐地近了……
……
他连云娘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到,只是凝视着她说了几句话。
晚风在这会儿很不适时地拂过庭院,所以我们听不见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但见云娘先是微微愣住,待将离说罢,登时脸生晕色,眼波盈盈地看着他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将离也像完成了件大事一般地舒心笑着,便知这两人是成了的。
他再次轻道晚安,目送云娘由婢女跟着回到主屋,她在进门时又不舍地回头望来一眼,将离朝她招手示意,见她进屋后,才转身朝外院大门走去,上车回府了。
云娘坐在妆案前缓缓梳发,回味着刚才那份缱绻,笑容恬淡。
口中喃喃念着将离与自己说的那闻所未闻的句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次日,九原君府。
顾吟枫一觉昏睡到中午才醒来,醒来后又对着李为问他是谁,足足过了小半刻,才想起前两天的遭遇。
身上裹着的虎牢臭味愈发烈,急需沐浴,但他觉得自己醒得太不是时候。
听打水回来的李为说,府中庖厨正在准备九原君的午食,他便刻意等到一个时辰后才出房门,怕的就是君府主人会再留他吃食沐浴。
区区一顿饭食、一场沐浴、一夜住宿,九原君自是全然不会在意,但他担心的是其他方面。
这听来或许有些庸人自扰,可于他来说却是必要的考量。
昨日中午的谈话中,将离只是隐晦地跟顾吟枫提到,说是因为他与妻子的旧事而引得审官对他人品的质疑,从而险些遭受笞讯。
众口铄金,如今自己已在天秦九原君府上呆了整整一天,又是蹭饭又是昏倒又是过了一夜,如今醒来居然又碰上了吃午食的时辰。
那些家仆护卫又不是瞎的,万一被人无意间传了出去,那说的可不只是他顾吟枫一人行事如何。
而是南郢顾氏如何如何,更有甚者,便会说南楚人在天秦臭烘烘地蹭吃蹭喝,丢人丢到北境去了。
顾吟枫承认自己是太有些过虑的,可自遭了这趟,他算是充分见识了三人成虎、积销毁骨。
所以醒来后宁愿忍着饿、只喝凉水果腹,也硬是等到了下午才让李为去跟府里通传,说自己已经醒了,即刻便要与九原君道谢告辞。
将离在书房泡了大半天,都快忘了府上还有个客人,听人来报才想起,便至客室与他做了些寒暄。
顾吟枫向他道过千歉万谢,才终于出门上了顾氏布行来接的马车,继续他正常的生活。
一场因小人生妒报复而引起的案件耽误了顾吟枫几天的事务,顾氏店铺人心浮动,他也要好好回去整肃一番,待情势稳定下来,再过得几日便要启程回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