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斐木然地盯着空荡荡的街角,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他已经连续三天蹲守在这里,可一直在街角摆着的算命小摊却始终没有再出现。
身为大客座心理学教授,唐斐其实还是很忙的,之所以砸了三天时间在这里,是因为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在这个离大很近的街角摆算命摊的青年。原因无他,09届心理学班毕业五周年聚会举行在即,还有几个同学联系不到,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在市人脉最广的他了。
有一个人,毕业以后再也没有跟别人联系过,这些别人里也包括他可他知道这个人就在这个地方,因为他这五年下来每天都要在街对面的视线死角里站上半个小时,目送这个人收摊回家。
那个人天天出摊,他风雨无阻。
可是,累了病了都要出摊的青年,却连续三天没有出现,仿佛知道他要找过来主动消失了一般。
他终于找到了靠近的理由,可这个算命青年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哪怕他动用人脉也没查到他的行踪。
巴巴地守了五年的大白菜,临到收割的时候却不知道被哪来的猪拱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就感觉脊背僵硬。
唐斐抬手按了按酸胀的眉头,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
“年轻人,我看你在这边三天了,也是在等人吗?”突然,他背后有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唐斐:“?”
冷不丁背后有人说话,唐教授暗恼自己太没戒心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朴素打扮的中年妇女。妇女大概六十上下,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穿着还算得体,除了掩在仔细染过的深棕色三面齐下一对金耳花没戴其他首饰,文化层次不好说,但一眼就能从面相上看出脾气不好。
总体来说,是一位还算温柔的老阿姨。
老阿姨也不管唐斐什么态度,但见唐斐没有立即否认,便又多心问了一句:“你也是让在这里摆摊那个年轻人算过命的吗?”
唐斐:“?”难不成这位是被坑过,回头来翻旧账的吗?
老阿姨笑眯眯地,兀自开始絮叨:“看来你跟我们家差不多。”用我懂我懂的眼神看了唐斐一眼,“不瞒你说,我心里有愧:当初这年轻人给我儿子算命,说我儿子跟那老婆不能有孩子,得离,40以后才能见到孩子,至少是龙凤胎。当时我儿子38了跟儿媳妇新婚正恩爱,当时我只当他睁眼说瞎话气得算命钱都没给,掀了他的摊子还踹了他一脚。回去跟我媳妇一说,她心里也有了芥蒂,半年前竟然跟我儿子离了,气得我又拿了笤帚去抽那孩子。”
这时候,唐斐才反应过来,大概是算准了她却不信。人总喜欢听些好听话,大抵当时听到的都是不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