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加快拔除毒火的速度,安浔每天都要修炼三个时辰,待他从定中退出时已是夜晚。他夜间就安置在静室旁的厢房里,一墙之隔,方便玉瑶看顾。
洗漱之后,安浔便去睡了,玉瑶阖目修炼到了她这样的修为境界,除非自己想,身体根本就不需睡眠。到了夜半时,玉瑶耳中忽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啜泣,她自然立刻就察觉到了是从厢房里传过来的。
走过去一看,安浔蜷缩在被子里,因他人小,松花色的被面隆起小小的一团,显得他愈发单弱。他不知做了什么梦,竟是满面泪痕,小手紧握成拳,用的力气太大,指甲都陷进了皮肉里。
玉瑶暗自叹息一声,想将他的手掰开,没想到却被他抓住了手指,死死攥着不肯放。那幽微的啜泣声里,小男孩的声音竟有着透彻入骨的哀恸:“不要,不要走……娘……”
玉瑶站在原地,原本想把手抽出来,片刻之后坐了下来,就斜斜挨着床沿,抚着安浔的背慢慢哄他睡。
这一夜似乎很长,又好像很短,安浔的呢喃声多数含含糊糊,有时候是在说“娘不要我了”,有时候又哭着求人不要带走小白。直到天际渐白,他终于睡得安稳,玉瑶才抽出自己被攥了一夜的手,给他掖好被脚,关门离开。
知非和知云刚开始修炼没多久,还未辟谷,安浔虽然已经结丹了,但他的身体常年遭受折磨,不甚康健。玉瑶便让三个小家伙一日三餐,每天看顾他们吃饭。
早餐桌上,两个熊孩子照旧打打闹闹,安浔安静地坐在一旁扒饭,玉瑶端着茶盏,透过袅袅的的热气,看着他无声无息,坐在小厅正中,却好像蜷在角落里。
她忽然问:“小白是谁?”
安浔一惊,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红红的,咬了咬下唇,低声说:“是我养过的一只猫。”
玉瑶没有去问那只猫后来如何了,微一点头,起身去内室给景夜真君写信。
当天下午,接到飞书的景夜真君就风驰电掣地回了山,一踏上望星峰就扬声大喊:“徒儿!徒儿!”一路喊到内室,玉瑶正在看书,被他抓住肩膀直摇晃,“你在飞书上写的,是真的?”
玉瑶对上老头儿瞪得溜圆的眼睛,又好笑又好气:“您就为这个,不远万里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