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愧悔,终是在此刻端显出来。内心的处处煎熬,成为了他这一生最可耻的伤疤。皇帝扶着灵位说道“你陪在朕身边那么久,妙珠,朕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性,只是,朕牺牲了你,却也没把那个行入歧路的孩儿唤回来,是朕错了,是朕错了,朕对不起你啊。”
吴进喜瞧着,也是潸然泪下,皇帝如此自责,瞧着这些日子的茶饭不思,便见着端倪。现如今眼见着皇帝如此在先皇后的灵位之前忏悔,吴进喜也是心疼着。
皇帝叹道“妙珠啊,这或许就是朕的报应吧。作为国君,朕登上大统,有愧于祖先,为先帝之子,不孝在前,为人丈夫,不忠不义,为人之父,不懂得如何教养。朕这一辈子,就只剩下这满手的鲜血了。”
皇帝如此诉说着,而吴进喜在一边听着难受,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的内侍,自然是心疼。眼见着皇帝列数着自己的生平之过,吴进喜在一边劝道“陛下,您没做错什么,您是一国之君,如何能与常人相比,这一切都非是您所愿,您就别再折磨自己了。”
皇帝听着放生大笑着,笑过之后,便转过身来,对吴进喜说道“朕这一辈子,做过什么事情,朕自己知道,你不用来劝朕。更不要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朕,妙珠的死与朕有莫大的关联,朕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心是冷的,血是冷的,可先帝传位朕的时候,却对朕的冷血大为赞赏。”
皇帝笑着,又拍了拍吴进喜的肩膀说道“于是朕一直铭记在心,朕如此冷血,如此无情,可朕也是人啊,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年来,身边发生的事情,朕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每一次,朕的心都在滴血。”
吴进喜说道“陛下,您何苦为难自己呢?老奴觉得,陛下既然是大周的皇帝,九五之尊,必然是与常人所不同。您十四岁登基,大周的朝政在您的手上把持了许久,在老奴看来,您做的比先帝更加勤恳,大周在您的手上未失寸土,相反更是扩张不少。”
皇帝痛心说道“莫要再说了,胜仗常有,可朕输了一次,就输了朕的女儿。朕后悔啊,远嫁异国,和亲之耻。将正值妙龄的和岚和亲于凤吾国那个老古董。朕实在是不忍,不忍啊。”
皇帝怅然若失,犹记的当年做了最后悔的决定,和亲的公主,如花似玉的年纪,便再也见不得面了。
在先皇后的灵位之前,矗立回想了自己这大半辈子所挂记的事情。想了许久,皇帝终是转身说道“去栖雁宫,朕想和贤妃说说话。”
吴进喜应声说道“是。”
从锦华宫一路走出来,坐上了轿撵,皇帝径直去了栖雁宫。
贤妃这两日心情正好,也带着商珞与姊婴在屋子里面玩闹着,眼见着外面的声响传来,内侍的进屋通病道“皇上驾到。”
贤妃也是立刻起身迎接着皇帝的到来。
皇帝的脸上依旧是冷颜相对,贤妃见着皇帝如此脸色,便也知道皇帝是有事而来。
一边的商珞见着皇帝,也高兴的上前说道“父皇是来考儿臣今日学的功课吗?儿臣跟在太傅身边学了很多的东西,儿臣背给父皇听。”
面对着皇子眼中的骐骥,皇帝对着宫女说道“先带皇子与公主下去吧,朕有话来跟贤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