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先是传来轻微的震颤,让人觉得仿佛很遥远的地方正在通过一列载重火车。但是很快这种响动就好象水波涟漪一样渐渐扩大,断壁残垣开始晃动,房顶支架发出格格的呻吟。
田团长仿佛惊醒一般猛然打个哆嗦,然后从掩体里探出身体观察。凭着经验判断,日本人的坦克出动了!
果然,几分钟后,远处的街头出现一个隆隆作响的庞然大物,它的剪影好象一座神话传说里会移动的小山丘。紧接着出现第二座、第三座。
随着敌人坦克金属履带轧轧地逼近,许多小妖怪一样的日本兵正阴险地躲在坦克阴影的后面,或匍伏或跳跃地紧随前进。
“准备集束手榴弹!”田团长高声命令着,他把身体紧贴在沙包工事上,用望远镜观察着,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结实有力地跳动。
“啪勾!”枪声响了起来,只是孤零零的一声。
田团长依旧举着望远镜,这种日本枪枝特有的声音并没有让他感到特别。
“啪勾!”又是一声枪响,田团长皱了皱眉头。他相信没有看错,在望远镜中,坦克后面的小鬼似的日本兵摔倒了一个,而且是个挥舞指挥刀的军官。
半晌,“啪勾!”枪声响处,又有一个日本兵栽倒,连带着抱着的机关枪。
田团长不禁转头寻找,枪声在侧面,但入目是坍塌的房屋,以及残垣断壁,却看不到射手的影子。
“轰,轰!”鬼子的坦克发炮了,机枪也哒哒地响了起来。进攻开始了,田团长也没有时间寻找冷枪袭击者了。
在沈宸眼中是一幅稍显陌生的战地场景:到处都是碎砖烂石、残垣断壁,散落着弹壳、空罐头盒、武器零件、血污的烂衣碎布,还间或能看到敌我双方的尸体。
尽管她的第一次重生是在东北,在白山黑水与鬼子搏杀,还有个令鬼子胆寒的绰号“胡打”,但这种街巷战斗还是没经历过的。
虽然如此,楼房的残垣断壁和无数废墟还是给她提供了无数的掩蔽地点,她明智地没有选择国*军的主阵地,而是象幽灵般藏匿在主阵地侧面的某个角落里。
射界并不宽敞,但却安全可靠。三百多米的距离,凭着前世苦练而来的技能,继承而来的超凡眼力,试射了两发之后,沈宸不断调整,很快适应了手中这杆后座力不大、却很精准的三八步枪。
主阵地上枪炮声齐鸣,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尽管日本坦克皮薄个小,但缺乏破甲武器的国*军,在淞沪会战中对付日本坦克的主要手段便是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而这种办法无疑会造成很大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