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又到了。”
青衣男子立在茫茫白雪之中,背负长剑,目光感伤,幽幽叹息。
“林数,你果然来了……”
茫茫白雪的尽头,一座破败的神庙屹立不倒,漏风的木门咯吱作响,却在林数感叹之际,缓缓打开,走出一个光头道袍佬。
须发皆白,满脸横褶,但是身姿却挺拔而摄人,目光超脱且漠然,仿佛眼前的这个男人只如蝼蚁。
“纵使你以凡人之身转战天下,败尽天下剑手,也无济于事,凡人终究是凡人,无法摆脱的轮回与宿命,短暂而可悲。”
林数青衣飞舞,目光如群星璀璨,身姿似明月不惊,气势似春风拂面,握剑即斗战群雄。
“所以你自诩为神,用双掌拆散爱情,以强力隔开生死,你把悲剧当做甜点,用鲜血粉饰容颜,你可悲也可死。”
林川沉声的回答只换来那人的哈哈大笑,光洁的脑门入了魔渊,穿着的道袍进了妖门,身后的神庙不是神庙,所谓的真神也不是真神。
那是嘲讽的笑容,也是冷漠而无情,高高在上者不会对卑微施以同情。
“获罪于神,其情不谅,鬼神厌弃。”
光头道袍佬双眸如灯笼之火点燃,开口似雷霆乍现,拂动衣袖,便起大风,探掌之间,白昼如黑夜,阴阳颠倒,混沌归无。
林数感觉自己如置身大海,波涛一起,便身死道消。
旋即拔剑,光芒裂开黑暗,气势冲破云天。
而后一斩,开天辟地。
光头道袍佬砸了咂嘴,看着右掌掌心的血痕,笑道:“竟真的有了几分神威,不过想要取回孙应情的真身,还不够。”
长剑回鞘,林数面色平静道:“如果不够,便再斩一剑!”
旋即,拔剑,天光洗界,日月皆无。
刹那之间,光头道袍佬眉心生出一点血红,而后向下裂开,直到脚跟,血涌。
林数绕过光头道袍佬,推开咯吱的木门,走了进去,温和的像是春风拂面,平静的如一汪寒潭。
他知道,他没死,也不会死,斩掉的不过是神的玩偶,破碎的不过是一个玩具。
不过这也并不值得敬畏。
“为了今天,我已付出了太多,太多……纵使剑折人消,也得接你回家……”
眸子从短暂的悲伤中脱离,渐渐的凝固,坚定,不可动摇。
那个冬天,神从天降,掳走其妻,曰:“谪仙归位,诸子安定,大丹内服,青春永寿。”
寒风吹拂而过,却吹不灭林数心头的决绝。
屋门打开,热浪扑面。
大鼎之下,火焰汹涌,大鼎两侧,两童子煽风点火。
一个白发赤目生羊角,一个金发碧眼生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