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纷繁的腐树，海上的天空依旧充斥着阴冷的氛围。

远处灰蒙的雾气弥漫，阳光穿过云雾后都夹杂着一丝寒意。这些水汽聚而不散，时常幻化成各种诡异形象，使人感觉在目力不及的地方也许还藏着其他什么恐怖的东西。

再往下则是近乎全黑的“海”，如果不是在最表面能看到一点灰白的浪花的话，可能所有人都会将它当作一个无底的洞口。

在他们到来后，海水有感应般退去一段距离，显露出来的沙滩上零散分布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物体。

岚从未想过第一次看到海竟会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若这真是海的话现实和幻想的差别未免太大。

“是，也不是。”

雷奥仿佛一瞬间衰老，他将岚和阿塔放下，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不完全是真实的，”说着雷奥走近一个红黑色的散落物，即使看清了这是糜烂的手臂，他也没有犹豫径直将其拾起。

这截手臂与地面分离后就变得有些朦胧，如同被灰雾包裹，岚不由眨眼。再看时雷奥已将它举至胸口位置，手臂也彻底转化成一股雾气飘远。

阿塔的鼻子抽了抽，它和岚一样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里受到的腐蚀太过严重，已经开始向祂的领土转化，”雷奥摇了摇头，“再过不了多久等空间稳固，此处就将成为一个入口，通往疯狂、恐惧的入口。”

他沉默良久，吐出了一个拗口而陌生的词语：“彼时R'lyeh将会降临。”

岚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星之眷者就漂浮在森林的边缘，这种时候他不打算再追问这个词语是何意了。

雷奥自然也感知到了敌人，但他反而不再着急了——也许是因为已经无处可逃。

阿塔慌张地把嘴凑到岚耳朵边问道：“喂，你看他这个样子是不是说明我们跑不掉了？”

没等岚说话，雷奥就又接着说：“到了这里我才知道，这些星之眷者大概是想用我们做祭品，加快空间重合的速度。”

“祭品？！”岚和阿塔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不要啊！”阿塔栽在地上，胡乱挥舞四只小爪，兴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得了失心疯。

岚也眼前发黑，他想起传说中某些邪教将人开膛破肚，用血或者内脏之类的东西作为取悦神的祭品，是不是等会自己也会变成一堆碎肉？岚几乎能听见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

这时却听见雷奥忽然大笑，他猛地拍了两下岚，差点没把岚的肺给打出来。

又过了几息他才堪堪止住，“年轻人就是不禁吓啊，我还没说只能等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