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都是人民币核算的,你们说说总共要花多少钱?”
“唉呀,天文数目啊!”黄强边说边咂嘴。
“我们可去不起!只有你们亿万富豪去吃吧。”
王一清头也不转地瞥了他一眼,心说,你就是个吃货!
“那你可说错了,王局,去的大部分还都是官员。国家的钱嘛,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白花谁不花,对不对?外国有个加拿大,中国有个大家拿,咱国家就是把这些当官的给养肥了。
我们这些商人都是下苦的出身,被人瞧不起惯了,花钱也就是找个当大爷的感觉。”赵至善的意思是我吃货是吃自己的,你们可是喝人民的血汗!
“那你可也说错了,赵老板。”
黄强见王一清脸色铁青,眼圈发黑,忙上阵亮剑,他说:
“花钱根本就买不来什么大爷的感觉,你前脚走,后脚人家喊你大头。就是冤大头的意思。香港人管这种钱多人傻的叫凯子。专门有女名星钓凯子、泡凯子、削凯子,等把油水榨得差不多了,最后一步就是踹凯子!踹完之后,还会跟闺蜜说:这凯子真是垃圾中的垃圾!床品极差,还不如地摊货。闺蜜会问,为啥呀?人家就会说,为啥,你没看他头发秃的,肚子大的,能干啥呀,还要问,讨厌。嘻嘻。”说着,还用兰花指温柔娇羞点了点赵至善的鼻子。
一席话,一串动作,嗵嗵嗵,像机关枪一样,直射赵至善的胸膛,令他如咽狗屎,弄不死你,恶心死你。
王一清没想到黄强还有这一手,心里乐滋滋的,感觉出了一口恶气,从头到脚,毛孔通透,无比舒泰。
怪不得他刚上任时,就有人告诉他黄强有个绰号叫代代红。就是不管谁当领导他都能得到信任和重用,不论上面换多少届,他都是领导班子里的红人。
不简单哪!王一清不由得想起五代官场“代代红”冯道的传世之作《荣枯鉴》。
曾国藩曾说:“一部《荣枯鉴》,道尽小人之秘技,人生之荣枯;它使小人汗颜,君子惊悚。”
冯道历仕四朝十君,拜相二十余年,名声很坏,官运亨通,人称官场“不倒翁”。
冯道在《荣枯鉴》卷一《圆通》中直言:
谋官首先要圆滑、脸厚,懂道理,不讲道理,不拘泥善恶之名,要能屈能伸,能假能真,敢于打破规则,为我所用,多走获益捷径。升官的目的是发财,追名的目的是逐利。
冯道在《荣枯鉴》卷二《闻达》中明言:
当官不要计较人品和声誉,权力来自上司,媚上是做官第一要务,让上司满意就会显达,让下属满意只能使自己仕途坎坷。
《荣枯鉴》第四卷至第十卷全是琢磨人,利用人,控制人的权术,其“秘诀”是装君子,做小人,装傻子,当骗子,哄皇帝,捞银子;长袖善舞,明枪暗箭,以毒攻毒,以小人治小人;用人长,击人短,用贤能的人办大事,用恶劣的人干坏事;邀宠于上,作秀于下,揣摩人,攻人心,洗人脑,密谋,使计,挖坑,挖墙脚;仗势,借势,造势,用势,弄虚作假,弄假成真;及时投靠,适时背叛,左右忽悠,上下其手,一手遮天,黑白通吃。
“王局,你想啥呢?这么入神?”
黄强侧过头来问,似乎也是想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是否令领导满意。
“你们王局在想:你什么时候读了‘五毒书记’张二江那本《下级学》?你是怎么知道咱们中国的国粹是老庄孙子(老装孙子)?像你这么精通从政心术的人,那就是基尾虾掉进开水里——不红也难。”
赵至善可逮住机会,狠狠地把二人涮了一番。
再看二位官人,已是脸笼黑云,怒气升腾,眼里喷射出灼人的火星。
王一清被赵至善挤兑得实在忍无可忍,拿出他北大历史学研究生的深厚底子,严辞以正视听,他清清嗓,说道:
“汉文帝时著名的宰相晃错《论贵粟书》中说:
农民‘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阴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进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
就是说,农民挣的都是血汗钱、辛苦钱,一人种田,还要养活一大家子;农业是国家的根本,民生的支柱。
‘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亡农夫之苦,有仟佰之得’。
这意思是,商人挣的是不义之财,不种地,吃香喝辣。不织布,穿绸披缎。不劳动而获巨利,与社稷无功,对国家无益。没有商人,社会照常运转,老百姓不会受到任何损害。
然而,商人却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遨游、冠盖相望。
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
现在的商人攫取的利益太巨大太丰厚了,长袖善舞,与政客官僚相勾结,欺行霸市,垄断经营,干涉朝政,已经严重威胁到国家的根本安全和老百姓的基本生存了!
如果任其发展,必将导致新一轮的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