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选择。
在拧动把手之前,罗释突然没头没脑的聊起自己的事来。
“其实,从很,我就知道家里生我出来是要我接班的。我跟父姓,是要走yuan姓的。不过我那时叛逆啊,名字怎么念怎么不好听,写出来也不好看,一气之下自己改名了。”
原容想象了一下他桨yuan释”的感觉,笑笑:“是不如现在好听。你的yuan,是哪个yuan?”
罗释却没回答,继续自顾自的下去。
“我家还有个孩子,就叫她妹妹吧。其实也没个妹妹该有的样子,一到晚闯祸,让全家给她擦屁股。可她生就惹人喜欢的不得了,朝你一笑,你就感觉心都软了。……总之,她也学我叛逆,见我改姓,也不要姓yuan,父亲宠她,也不指望她帮家里做什么,同意了,然后把我锤了个半死。”
原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声:“你们考没考虑过父亲的感受?要我两个孩子都不愿跟我姓,我也要锤。女儿嘛,该宠着,要打当然要打臭烘烘的儿子。”
罗释低头看他一眼,眼里似乎充盈着怀念,和一丝无奈。
“好吧,好吧,可怜的劳模、臭烘烘的儿子,只能认命了。”
他转过这个话题,手猛地紧紧握住把手,一把拉开玻璃门。
犬吠声铺盖地席卷而来。
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黑暗中,蛰伏已久的黑狗群眼泛白色精光,狂乱咆哮着,冲二人袭来!
原容哪见过这架势,过度惊吓中反而肾上腺素激发了沉稳果决,他一巴掌拍在杵在门口的罗释背上:“跑!”
罗释好似被注入灵魂的土偶,迈开长腿开路。
他体格实在是好,有力不失矫健,每每落脚精准挑中狗群空隙,勉强躲过半人高大狗们的追咬。
可原容就不行了,他就普通少年细胳膊细腿的,跑个100米短跑还行,叫他高压力高速耐力跑,双腿无力泛酸起来。
罗释起初有力的手紧紧钳着他跑,感到身后人越来越吃力,索性一把把人背起来。
原容也不矫情:“咱们去哪儿?出东南门?”
“你指路!”
混乱间,跃动的视线里,迅速晃过的的昏暗景色里,原容仿佛看到了一个姑娘。
她扬起标志性的大大笑脸,露出两排又又白到闪光的牙,冲他清脆的喊道:“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白皙瘦的身影很快被走马灯般急速划过的景色淹没,冲着她手指向的方向,仿佛有一束光
剧烈运动间,心脏跃动声一清二楚,那么有力有急促的“咚”“咚”传达到原容胸腔,那么有存在感的告诉他:真实、虚无,从来都不是对立的两面这一切是现实,也是你的梦境。
他仿佛,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该认识这些饶
他闭着眼,突然大喊到:“谢谢你,罗释”
罗释被他这一出吓了一跳,随即朗声大笑起来:“谢什么?”
“很多”
狗群越来越近了,全是一人多高的狼狗,想要跑赢是不可能的。
夜幕已全数降临,将万物轮廓盖上黑绒布,原容甚至能听清狼狗呼吸时粗鲁的喘息,还有利爪刨地的撕裂声。
他听到罗释一如既往地沉稳的安慰他:“放心,他们伤不到我。”
他又:“你不要怕,怕的时候,就冲他们滚”
一阵疲倦突然袭击了原容。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睡呢?他强撑着,强撑着,可眼皮无能打败突如其来的生理需求,他睡着了。
在不安稳的梦里,他颠簸着,好似大海上漂浮的木筏。
然后,心跳声停止了。
原容狠狠掐上自己的大腿,痛楚让他找回了一点意识,他无比恐慌的发现罗释在变透明。
穿着黑西裤的矫健长腿,已然全数消失在了黑夜里,失去了轮廓。
可他还在跑,他在朝不知落到哪里去的夕阳放声高喊,好似累了太久,想要摆脱一切束缚的大男孩。
那虚无一点点向上挪动,很快,罗释裹在米色毛衣里的腰也消失了,最后是他透明聊,还在低声鼓励原容的脸。
原容坠落在霖上。
犬吠声不知从何时起消失无踪,徒留他一人呆呆的坐在冬日冰冷的人行道上出神。
他颤抖的掏出手机,屏幕上冰冷无机质的罗马数字刺痛了他太久不见光的眼睛。
18:00
在店中离开时的时间。
咖啡馆位置偏,却也不是无人来,一对亲昵着向这走来的情侣发现了他,二人对视一眼,男生关切的蹲下身询问:“同学,你是受伤了还是?”
原容呼出一口冷气,缓缓抬眼望向男生。
那双鸦黑色的眼睛,犹如深渊蛰伏已久的蛇,冰冷而魅气。
男生一时间竟看呆了。潜意识中,他是觉得这眼神可怕的,可他竟无法移开目光。
面容清秀的少年轻轻张口,他的声音柔而低沉,教人不由自主陷进去。
他问:“这里是现实吗?”
女生意识到男朋友不对劲,上前一步插/入二人中间:“同学?”
原容随即扬起笑脸,慢慢起身:“谢谢,我没事,不心跌倒了而已。”
原容随即拨出室友电话,短暂的一声等待后,电话被接通了。
关理似乎处于很静的地方,原容甚至能听清他很低很缓的呼吸声。但似乎不是自习室,他声音语调如常。
“怎么了?这个点找我,”关理磁性的嗓音低声笑起来,“才离开多久,就想我了?”
“你在哪儿?”
关理不明就里:“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在哪儿?”
原容的语气有些抖,似乎经历了一场浩劫,他的态度糟极了,生硬而无礼,像是在对他发难。
关理柔和了语气,耐心道:“我刚结束了自习,在回去的路上。……是要一起吃饭吗?”
原容挂羚话。
关理有什么东西瞒着他,原容心里很清楚。
那日,他见关理从图书馆带回来的伞还没还,便顺手带上,却被告知,图书馆借出去的伞全数归还了。
而那把伞,很分明的印着图书馆编码,样式老旧。
图书管理员也很惊奇,仔细比对了每把伞的编码,发现了一把编号竟然一模一样的伞。
在图书管理员意识不对之前,原容带着伞逃回了宿舍,把伞放回了原来靠在墙上的地方。
第二日一早,伞不见了。
他装作不经意间问关理:“伞呢?”
关理:“还了。”
之后,从不去图书馆的原容,仔细通读了图书馆的馆规。
“每月20日整理书籍,为闭馆日。”
自习?骗谁呢。
接连三条短信发来。
“怎么了?不高兴?”
“你在哪,我去找你。”
“吃老三样吗?我带饭回宿舍。”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