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可略施小计,让信陵君权、势尽失,此后,不过一匹夫,还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吕不韦大喜:“请上座,上好茶!先生有何妙计?”
“信陵君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得不到魏王的真正信任:魏王疑忌其弟由来已久,窃符夺军致爱姬死后衔怨更深,所以虽有救赵却秦之功,乃放逐十年,手足情断,只因面临国破家亡之危,才不得不授予权柄,实出于不得已,而非魏王真心实意。
信陵君执政以来,进贤黜佞,奖廉杀贪。政治清明了,固然有利于国家和百姓,但终究是君子少而小人多,小人贪权利,得则喜、失则怨,一旦被剥夺,能不怨恨他?而且这些人多数是魏王身边的近幸,对于倒信能起重要作用晋鄙无辜被杀,门客星散,却也不乏想为主报仇的忠义之士,只是人少力薄,须待机而动,也可为我所用还有一支重要力量就是太子增,听说当时丞相就是有意放他回国,可惜以后中断了同他的联系,做好他的工作,能起到不可代替的作用。臣并非真要发这笔万金之财,而是要用它做活动经费,通过内线关系,把这些潜在势力汇合成一支强大的倒信力量,让他们从各个方面、无孔不入的进行渗透破坏,街头巷尾散布流言蜚语朝廷宫内,进谗挑拨。以曾子之贤,他母亲三次听说他杀人最后都相信了,为避祸逾墙而走,何况魏王与信陵本就矛盾重重!我们再通过外交手段软硬兼施、积极配合,在这场离间战的冲击下,信陵君必定倒台!”
吕不韦听得连连点头,忽然问:“那由谁去做内线?您亲自去吗?”
“另有其人,只少数人知道,当年应侯曾将辛垣衍派进魏国卧底,很受魏王信任,一度出任相国,后来由于形势变化,应侯致仕后他也停止活动,现在仍住在魏国,虽被信陵君任为客卿,却以养病为由赋闲在家,该他复出了,让他负责倒信的工作。”
渐渐地,大梁城里,从上层社会到大街小巷,酒肆茶馆中,都有人交头接耳,悄悄传说:“大王上了年纪,身体又不好,有意在山陵崩后传位给信陵君……”又有更新的消息:“大王等不及了,干脆现在就要禅位了……”
说来也是:公子救赵存魏却强秦,使黎民百姓享受到今天的太平,多大的功劳呀!休说是魏国之王,就是做全天下之王,也当之无愧、满够资格,老魏王早就应该让位啦!
凭良心说,魏国民众还真希望由信陵君来当王,公子仁义厚道,主持公正,屈己待人又有本领,做了国王魏国必定更加富强,大家的日子就更好过啦。所以这些流言很快就快遍全国,有些性急的老太太,甚至烧香祷告,求神保佑……
这一切也都很快汇报到魏王耳中,他的反应倒很冷静,大度地笑笑:“无稽之谈,不必大惊小怪。”
魏王不在意,太子增却如坐针毡,腾地跃起:“儿臣在秦国为质时,吕不韦就露出秦人有拥立信陵为王以取悦之意听说各国也有人互相联络,想以劝进来向他献媚。叔父名满天下,权倾朝野,深得民心,也许念手足情暂时不忍夺您之位,对儿臣还能相容吗?请父王可怜儿臣,为我的日后做个安排。”说着伏地痛哭。
魏王还是摇头:“此乃外人意欲离间我君臣、骨肉,切不可信。我了解你叔父,他既以义名盛天下,若行篡立,岂不惧世人唾弃?更不可能加害于你,放心去吧。”
不知太子增是否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反正魏王这夜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