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柜台旁边扯过椅子左下,郑西说道:“子维,你在应酬方面倒真有些才能,令我刮目相看。”
“那是当然!这叫家学渊源。”单登瀛大笑,“你若是有个做知州的爹,你也会做。”
“这话就没法聊了啊!”郑西也笑起来。
就在二人谈笑之际,屋里走进来三个人。郑西抬头一看,其中一人是那天搭话的面纱女子,身上穿着一件黄衣,面上依旧罩着面纱,而与她同行的是个富商打扮的中年人,身材有些发福,面上带着和善的笑。他俩身后还有个跟班,身材高达,胳膊有些粗壮,一幅粗鲁汉子打扮却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身后。
那女子见了郑西,顿时眼中一亮:“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说着便径直朝两人这边走过来。那富商和伴当也急忙跟上。
“邹小娘子,我们这新店还未开张呢!”郑西也笑着起身相迎。
“这店是你们的?”那姓邹的女子有些诧异,“这格局倒是前所未见,先生这是打算做点什么买卖?”
接着二人便寒暄几句,她也将身后富商与郑西相互介绍一番,原来这富商就是她爹,名为邹明义,是南边温州的富商,家有大福船数艘,因此生意以海运贩卖蔗糖为主,偶尔也往江北贩卖一些粮食。
接着便是那富商未语先笑:“既然先生与小女是旧识,那便好说了。”
这富商说明了来意,他们相中了这处店铺,希望郑西开个价,将此地盘下来开茶楼用。
“开茶楼?”郑西有些纳闷,“仁公不是经营蔗糖的吗?为何又想做起这茶楼生意?”
邹明义笑得双眼微眯,语气和善地说道:“小女乃是我家中独女,未来等我老了,是要接掌生意的。因此想在此地盘下一家茶楼,让她试试手艺,积累经验。今日小女中意了此地,只是不知郑公子是否肯割爱?若是肯的话,我愿出三百两纹银。”
郑西盯着邹明义久了,眼睛也跟着眯着,思索起来。他心中想的却不是利弊之类,郑西觉得这父女二人有些蹊跷。进门时他就看到了,二人并行,一同进屋,但明显这女子是先伸脚的。若是寻常父女,必然是父亲走前,女儿走后,就算是父女二人图说话方便也应该是女儿落后半步。这对父女的架势看起来像女儿主事,邹明义反倒像个跟班,不对劲。
可就在郑西思索之际,单登瀛却插嘴了:“卖了!郑西!为何不卖?”
胖子心里想的简单,这酒楼盘下来的价格还不足一百纹,可转手一卖就是三百文,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生意?当然是卖!
郑西制止了胖子胡言乱语,盯着邹小娘子说道:“三百两可是太亏了,要知道我这酒楼盘下来就要一百五十两,这几日将整个房子修缮翻新一遍,工本费也不止一百两。何况我们这酒楼已通知了亲朋故旧,明日就要开张了,入股的又不止我二人。因此卖出去又要失信于人。做生意,贵在一个诚字……”
郑西这是狮子大开口,要说工本费,连十两都花不到的。单登瀛只觉得他怕是脑子进了水,如此划算的买卖都不肯做,那张胖脸上的急色溢于言表。
“折算起来,给你五百两。”邹小娘子面色平静,直接把价格提高了二百两。
“一个诚字就值这点钱?两千两,少一分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