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社会变了,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样子了。现在的人都是哪里舒服在哪里生活,做农民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未来身份这个东西会越来越不重要,因为大家都在向钱看齐,已经不在乎什么学历啊,教养啊之类的虚无的东西了。”我耐心的向母亲解释道。
“我不信,没有钱也能在北京生活吗?租个房子都那么贵,哪里还有什么舒服的生活。这不像咱们农村人,农村人再穷还有地呢,富不了但也饿不死。所以说,大城市和农村还是有区别的。”
“嗯,也是,你这样说的话也有道理,现在真是一个认钱的社会。”我不想跟母亲争辩,就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我还和母亲还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母亲总希望我赶紧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生活就能步入正轨了。我多是听着,不会去反驳什么,因为我无力也不想去改变母亲这样一个一直生活在农村,且即将步入老年生活的人对同性恋的态度。
“你奶上周给从医院里接回来了,这个冬天一直住在医院里看病,现在医院说治不好了,再住下去就是没完没了的花钱续命。医生看咱们农村人没有钱,建议放弃治疗,所以你小叔就给接回来了。”
母亲最后还是提到了生病的奶奶。
“嗯,你去看过了吧?”
“我去看望过几次,有一次要做手术了,我就把你平时给我的生活费凑了一万块钱偷偷放在你奶的床边了,算是替你爸和你尽孝心了。”
“你的心肠好还挺好的。你以前一直说自从你嫁入关家的门之后,我奶就从来没有对你有过好脸色,特别是你头胎生了我姐,而后结婚的小姨头胎生了堂哥晓桐之后,她更是不待见你了。现在你已经忘记了我奶以前是怎么对待你的了吗?”
“哎,她都那样了,我还跟她计较什么!我现在也无所谓了,自从分家以后,她不爱理我,我也不用去见她,心里也不烦了,但后来知道她总爱在村里人跟前说我坏话,这让我实在是受不了。”从母亲说话的语气总仍然能听出了一种深深的怨念。
“那你这次还这么大方,这一万块钱你也攒了好久吧。”我故意问道。
“我说了,这钱不是我给她的,是我替你爸和你给她的。你这一两周能请几天假回来看望一下你奶吗?我上次看她的时候,她都已经说不清楚话了,但还是有气没力、结结巴巴的跟我说想见你一面。”母亲突然问道,显然她还是很在乎这些面子上的事情。
“我最近在办理买房子的事情,走不开。”我故意托辞道。
“我知道。可是你小姨已经把她两个儿子晓桐和晓杨都叫回来了,他们两个白天晚上两班倒,都守着你奶等着给她送终呢。虽然你离得远,要是能回来见你奶最后一面也好。还有咱们村里的人也都看着呢,这事要是做不好,以后会让人说是非的。”母亲还在坚持劝说我。
我知道母亲太在乎村里人的看法,在乎我以后在村里的名声才这样坚持,毕竟她已经习惯了一个固定生活圈子里的伦理道德,那是她做事的依据。母亲即将进入老年,几十年生活经验告诉了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经年累月形成的固化思想恰恰是她现在认为的生活真理,任谁都很难改变。
“我考虑一下吧,等房子的事情搞定了,我就抽时间回去一趟。”我最后无奈的说道。
虽然母亲也知道我这是托词,但她显然还是很高兴我能这样说,我知道她需要的是图自己良心上的一个安慰,她明天就会在认识的熟人面前说我想回去,只是工作他忙了。这样一说,母亲就会在她认为的“对的”生活中心安理得的过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