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九章,梦中苦难(1 / 2)有道法斗破天堑首页

自古以来睡觉和作梦似乎是件简单的事,是正常的生活习惯。

它跟阳光空气和水一样自然,困了就要睡觉,熟睡以后会有梦,梦醒过后精神能好上许多。

只是,梦里发生的事谁会去想,谁会一直记得,也不知道,人为什么一定就要睡觉和作梦呢?

睡觉和作梦其实并不简单,个中诸多的理由,人们的解释五花八门多不胜数。

真实有用的见解,或似是而非的胡说八道,都因人而异,森林瀚海般的梦寐见解当中,没有谁可以解释得了完全正确。

笑白诸人连日奔波劳碌,进去山洞以后,都是神疲力倦,一种莫名的压抑让他们尽打眼皮子,使人无法相抗,而后分散在山洞中沉沉昏睡。

山洞高及三丈,宽及一丈,内里深及两百余丈。

弯曲的洞道内,小小的岔洞口数不清楚,洞中有台阶,斜坡,卡道,平台甚至于石磨子狗踏队等等,均有模有棱的平整。

困极累极,他们这一觉睡下去,有些人一如平时,有些人却坠入虚无之中遥远的地方,像那佛语所言梦中说梦一样的离奇。

蝶家姐妹,满仓和麦饭小醉的梦尽管不太相同,但是很相似。

少女的心喜欢鲜花与爱情,浪漫感性,总是容易令人满足与安心,对她们最贴切的永远都是渴望美好而幸福的未来。

是以,梦中千言万语呢呢哪哪无限娇情,无一不在诉说心底里最真实的愿景。

是以,她们睡得很平常实在,脸上带着陶醉与恬静,在多日轮翻不休的磨难中,这是一次难得的放松。

小当康付刚更没有甚心计,偶尔发出一声两声当康之语,打着阳光味道小小的鼾声。

呼噜噜的鼾声没有心计也没有欲望,也许它有美好的心愿,也许又没有,反正它不曾像人的那些为事而累及的烦恼。

玉阳的梦不好,一直都是变幻莫测的。

梦中的他好像在看不见尽头的世界里游走,面对他的道路崎岖不平,一路上走得十分艰难。

时笑时哭时痴时狂,让人直觉可以感到他的本心已然远去,许多痛苦与绝望,路在何方,让他莫名的发生变化。

是的,他有理想,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入世愈深见识愈广时,心中诸多情怀便是愈加复杂。

梦中所有堵心的事一件也不能解怀,就会落漠的无助,不能反转而变好,这让他和泪辗转反侧,令人看见莫名心痛。

另一个姚浩天,他的梦同样也不祥,也不能好过!

遥远的过去,昔日痛心的遭遇犹如魔咒一样,一直都在箍勒着他的心脑。

没有脸目的父母双亲,他们殷切期待的话语,对他殷殷期待的心愿,梦里重游时历历在目。

他在梦游这些重要的往事时,没有一件可以让他欢喜的,不得不听的他乡语,不得不坚持的故乡梦,梦到伤心处,像一个小孩那样放肆的抽泣着。

曾经与世格格不入,孜孜不倦的本心追求,诸多的无奈,让他如遭鞭打雷击。

所以时而傻笑时而惊叫,愤怒与失落,伤心与期待,诸多压抑着的情感,时不时在突然之间迸发,便是一直哭泣不止。

在他旁边的小醉,不曾被他的哭声吵醒,仍然微笑的春风满脸。两相比较,端的是无比奇怪。

周玄龟周百贵周先生,四仰八叉的睡姿一如既往。也许在他的脑海中,根本没有历练沧桑的沉重,与忧愁人生的积压。

所有的人世纷争人情冷暖,对他构不上半点烦恼。

日想夜梦中相对的本真,他只对异性美丽的向往,只对财富美好的追求,由始至终都是痴痴迷离,是以鼾声如雷不动了百。

梦境之中,他掏出一块五两重的金币,一小把细碎的银角,种植在眼下黑色的土地上。

这是一片如墨黑色的土地,在他三十丈远的四周混沌一片,看不到一点虚实。

把金银种下土地,坐在埋钱的旁边幻想。突然,一个窈窕的淑女,妖妖娆娆的朝他走近。

女子一身桃红丝绸,瓜子脸,头发一泼瀑布,左边别一朵蝴蝶结。

丝丝的秀发飘逸在她的眼角,婀娜的人儿丰满而迷人,甫一出现摄走他的所有的心魂。

“唉唷!唉唷!好漂亮的娘们!”

他痴痴傻傻的笑着,习惯性的刁嘴嗡嗡:“嘘……嘘!鬼鬼嘘!嘘嘘……鬼鬼嘘!小美女,过来过来!”

可是,女子并不太想理会他,尤其是吊儿郎当的德性,十分轻薄的打招呼。

突然,昏黄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如似埋在土中一样份量的金银雨。整个天地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

百贵傻了一样看着满天的金银雨落下,兴奋的吼道:“阿娘吔!这这这……这真是钱吗?不可思议,不可理喻!”

激动得爬来爬去,双手不停的捡钱。地上的钱越来越多,他的兴奋劲越来越浓,专一捡黄澄澄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

“唉呀?这是什么呀?”

天上的金银雨有一些砸到女子,负痛挥袖遮着头,哀怨微怒而又纤纤力弱,好一个无胜娇力的矜持。

“好姑娘,下起了钱雨,小心点,快快靠近我,我来保护你!”

百贵终于等到机会,贼贼的笑着一把拽着女子,把她护在厚厚的玄甲之下,贪婪的笑着说:“哟嘿!人心不古道德不坏,你叫什么名字呀?有没有公的?如没有的话,能不能跟我走?”

女子被压得呼吸困难,道:“相公,你下手轻一点!小女子名妱姣,从来只一个人藏身于闺房,你好坏哟!”

“哦!妱姣么?名字不甚好听,人长得不赖,喂,有没有兴趣跟老子走?”

女子娇羞的点点头:“你好霸道的哟!想来,拒绝你我会吃亏的!”

百贵欢喜得要命:“嘿嘿!你这个要命货,欲拒还迎可把老子逗上火了!”

妱姣推开他,疑惑的看着一天的金银雨,道:“相公,这是哪里来的?”

百贵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看着一地花花绿绿的宝贝笑得脸抽筋:“是我种出来的!真多,真多,下下下……快给我下更多的好东西!

呀呀!不来白不来,这么多的好宝贝,省去我多大的追求哪?”

天空中的金钱雨已经停下来,百贵看着成千上万的金银整个人都变傻。

妱姣用手拉他:“相公,你这是干什么?”

百贵好一阵才从眩晕中回过神:“好家伙,财色兼收并蓄未来。小可爱,老子的桃花运来了,来来来来……快让老子亲亲!”

妱姣带着微怒推开他,但是没有力气,只得与他面对面:“相公,你好坏,才刚刚认识,干嘛用那么大的力气呢?这会弄伤小女子的!”

百贵一手揽实女子,一手用力推出一片平地,气喘如牛:“唉……呀!好姑娘,我不抱紧你怕你会受伤!”

“嗯……嗯!你好坏!”女子无助的蜷缩着小鸟依人。

百贵的桃花运来了,来的莫名其妙,两全其美的事使他一片春心泛绿,杨柳千拂勃勃生机。

一只像兔子一样的噜噜怪爬过铺天盖地的金银钱地,找到妱姣用纳闷的眼神看看两人,而后蹲着噜噜噜的悲伤鸣叫。

已是神魂颠倒的百贵,抓起一把金银用力砸它。噜噜怪被砸中,噜噜叫着走远。

妱姣梨花带雨的骂他:“相公,那可是奴家的宠物,你也太小心眼了!”

“小什么心眼?有我老周在,又有那么多的钱雨,以后兔子呀小狗呀多得是,不要这种邪恶的宠物,告诉你,有钱才欢喜至极的哩!”

妱姣已是媚眼如丝:“相公,好多钱的哪!只不知哪家姑娘才有福气,能嫁给你真好!”

“嫁给我能海枯石烂么?”

“不,一夜风流则可,奴家不敢奢侈,一下下就好!”

“好!姑娘,累了吧!”

“嗯!女子有一些些累,想好好的睡一觉!”

“我保护你,安心睡吧!明天去找些麻袋装点钱,到秋水涧里多盖几处新房子!”

“唉唷……有我的么?”

“当然!当然!”

“嗯……女子前世从哪处修来的福份?相公,你真好!”

“嘿嘿!嘿嘿嘿!”

百贵哪里会让女子安心睡觉?不能!折腾将近一宿方才心满意足,紧悟着美人睡得倍儿踏实。

那边厢的笑白,他这一觉睡得痛苦,难受。

在梦中见到儿时发生过的事,很多印象深刻的事。

爷爷和奶奶因他调皮,揪住他的耳朵要跟他讲道理。他很聪明,一个冷不防挣脱束缚,跑开跑远以后尽性子的骂他们。

老乌龟呀老猥琐,老陈干干老豆子呀喂!豆丁大的事,你们一个两个轮流的教训我,我不服!”

“臭小子!不服还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年迈的鲁爷爷拿着田铇气呼呼的追他。

“哈……哈!来来来,老东西路都走不了,追上来抓我呀!”

他敏捷的跑到屋后的山坡,向山上快速攀爬,把三个老人家远远的抛在下头。

他的童年很调皮,无忧无虑的过着,总喜欢反对爷爷奶奶,喜欢与他们唱反调的整蛊作怪,那一声声老猥琐,曾经那么天经地义的坦然,此时此刻在梦里出现,他却发现并不好受。

夜深人静,梦在继续。随后置入一方虚无之地,他仿佛已三天不吃不喝,整个人困累致极。

“爷爷,奶奶!你们都在哪里呀?我饿了,好累!

你们快回来,弄些吃的给我,饿坏了!老猥琐呀!怎么都不理我,我在哪里?”

久违的口头禅既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遥远,让他感受到着实的温暖和无比的依赖。

“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和那条黑狗,突然清晰可见的闪动在他眼前。

“啊……你们在这里呀!”

看见他们了,想要前去相会,可是他不能!彼此之间如是两个世界,可望不可及。

乡愁,难道这就是游子的乡愁吗?算一算,外走才几个月而已!这种愁就有深入骨髓的思念。

老家的山与水,曾经熟悉得很的地方,现在的景物一片模糊,细节处全都泯灭在黑暗的记忆里。

似是而非的全是一些不着人深品的味道,惦念着的是令人驿动的情怀。

看看,憨厚木讷爱帮别人忙的鲁爷爷,老鼠胡须翘翘飞起的总是在念书的书呆子朱爷爷,整天忙碌极爱唠叨食物不足的油奶奶。

他们就在两丈远处静静的站着,他们翘首以待,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什么,期望着什么?

原本狂野而欢腾的黑狗,和他一起作伴成长的大黑狗,此时此刻那么清晰的在他眼前出现,来来回回的游走。

“爷爷,奶奶,大黑!”

一遍又一遍呼喊他们,可是,他们视而不见恍如隔世,无论如何努力,彼此之间根本不可对语,不可有丁点的触碰。

“为什么?为什么?小猴子呢?我怎么看不到它了?”

那只调皮捣蛋的金毛猴,曾经最好的朋友,此时此刻于它的印象变得十分模糊。

在他的脑海中,只见它蜷缩着,十分欢喜的看着他,但是他却留不下实实在在的印记。

“啊!你们都不理我了么?爷爷奶奶,大黑,小猴子,你们在干什么?”

他十分无助,某些不可言喻的感情让他在睡梦中大声哭泣,挨个儿的呼喊均没有应答。

爷爷奶奶一动不动的站着,用浑浊的渴望的眼睛看向虚空,就是不看向他。

“爷爷,奶奶,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懂得了尊重两个字,看看我,我很想和你们说说话!”

用手尝试着去触摸他们,无论如何努力总是够不着,伤心的思念让他哭成泪人。

他们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相隔两重天的景象,一直都在各干各的事。

接着,他们突然开始变得模糊,模糊之后开始发生变化。

“啊?为什么?”

就在他纳闷一会之后,爷爷奶奶的容貌突然又变得清晰可见。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变成狰狞恐怖的人,脸上全是乌黑的鲜血。

“爷爷,奶奶,你们这是怎么了?”

突然间,感觉到整个天都塌下来,他向他们拼命的奔跑,向他们拼命的呼喊。

爷爷奶奶受了重伤,他们变得惊慌失措,战战兢兢的来回转,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杀他们,他们毫无办法的乱成一锅粥。

他们想逃,可是逃不掉,因为不能远离,极其无助的绝望的一直在原地徘徊,就在他看得见的眼前兜圈子徘徊着。

他声嘶力竭的呼喊,悲天怆地的呼喊:“为什么?爷爷奶奶,为什么呀?”

没有一个人应声,他们脸上的血已经凝固,努力的张开嘴巴,发出他根本听不见的声音。

一旁的黑狗汪汪的吼叫,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突然,它裂开一身油亮的皮毛露出腥红的骨肉,而后哀声嚎叫着倒下,奄奄一息的看着他的这一边。

“啊!为什么?我受不了了!”

他怒目圆睁,怒火攻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黑狗奄奄一息的躺着呼吸,两只黑色的眼睛里露出求生的渴望,与对他这个小主人忠诚的本性它在向他悲伤的呜咽着,眼神里满是哀伤的光芒。

无尽的恐惧让他浑身难受,跪倒在地上,向奄奄一息的黑狗尽可能更接近的爬着,悲痛的呼喊它:“狗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黑狗开始七窍流血,长长的狗嘴慢慢的开裂,长长的舌头露出来沾在泥土里,乌黑的眼睛开始渗血,冒着一滴滴可怕的鲜血侧在地上渴望的看着前方。

他在哭,他想笑,他咆哮着痛苦到无法承受,无能为力的将巴掌拼命扇自己的耳光。

此时,爷爷奶奶的体力终于不支,浑身颤抖着萎顿在地,匍匐着抬起手向前指着,向他发出悲伤的呜咽。

“爷爷,奶奶,不要死,不要死!我马上回去,我要救你们,坚持住呀!”

来一阵风又来一阵雨,天空乌云密布,爷爷奶奶的气息越来越弱,黑狗的呼吸几乎没有。他想办法,努力的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可是他发现毫无办法!

“天哪……我该怎么办?看着他们受苦,怎么会救不了呢,为什么?”

百般尝试着向前挪动,咫尺天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悲伤到整个身体开始抽搐,悲伤到不能醒来的流下成串的泪水。

梦在燃烧心在飞,尔后时,他的神魂突然飞向九天之外。

混沌的天地里,一个无法看清楚脸面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人浑身灰色,大半身子隐藏在一片虚空中,看不透他的任何心意与目的。

“你是谁?”

“我……三界之外五行之中的一个老人,在楚天帝之前灵魂摆渡人之后也!”

老人向前飘过,向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应是无垢法老!心无尘埃即为无垢,老夫心念不死,则是无始无终!”

无垢法老的话说了一大堆,但是他对老人没有任何印象,只是茫茫然的重复念道:“无垢法老?”

老人点点头:“聪明!梦见我,同时也会梦见你的前尘旧事!”

聪明什么?相反,他的思想突然变得很乱很乱,没有目标的重复念道:“梦见前尘旧事?”

无垢法老风轻云淡的说:“进入搜鬼道,可以得见三生三世,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他听得再次云中雾里,喃喃念道:“以梦为马,不负韶华?老人家,你想告诉我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