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杀,就会死。
这不是医学这门学科存在意义的基础么?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是怎么带着一个人跑上一路的?而且这一路,那根钢筋就挂在大动脉的旁边,居然没有因为移位而划破大动脉!
谢侯礼陷入了纠结,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优先处理最危重的病人是施救的准则。阿特曼的伤口在手部,虽然有可能面临截肢的危险,但终究不是要害。以他的经验判断,常煊俩才应该是最危重的那个,但是她此刻的种种症状却似乎与危重二字并无关系。
“小姑娘,很抱歉,你的情况更紧急,我得先……”
“先救这个小男孩,先生。”
身后的斯诺突然插了一句。
谢侯礼看向斯诺,在他看来,这个本职并非医生的男人,更擅长在象牙塔里高谈阔论而非在病人面前指手画脚。虽然说术业有专攻,但是谢侯礼之前就一直不相信斯诺研究的所谓质场生物学,在他看来像质场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物理学概念跟人体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与斯诺时常为此争吵,每次争吵之后,他都后悔为此浪费了宝贵的诊疗时间。
但今天他相信了。
没有什么能比一个违背生物学常识的病号更能刷新医生的三观。
谢侯礼看着常煊俩,泪水在她眼里打转,她看上去很想抓住自己的白大褂,像一个姐姐在恳求医生救救自己将死的弟弟。但是她的左臂无法动弹,只能张开抱紧阿特曼的右手,指尖在自己的白大褂上无力的滑动。
谢侯礼深吸了一口气。
“博士,你会掌骨缝合术吗?”
“当然不会,你才是外科医生。”
“那就听我的,我要先救这个女孩。”
谢侯礼站起来,转身喊来护士。斯诺听后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只是凝神看了谢侯礼一眼,又看了看受伤的二人,叹了口气。
“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事情,但是我是医生,轻重缓急由我判断。这个男孩是叫阿特曼对吧,阿特曼的伤,晚些处理可能会让他丢掉一只手,但是这个蓝发小姑娘的伤,随时都可能要了她的命。适格者难道不需要动脉吗?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遇到大出血,但是我不能把她的命交给上帝裁决,我不信祂。”
谢侯礼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耽搁。护士很快拿来了钳子,几人合力正要将钢筋剪断。斯诺站在一旁,有一个短暂的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的平静。
“好吧,你是医生,听你的,我需要做什么?”
“检查这个男孩的情况,看看呼吸道是不是通畅,要是休克加重,就给他输氧。”
众人小心翼翼的将钢筋剪断,于是阿特曼和常煊俩总算得以分离。斯诺从常煊俩手中接过阿特曼,将他带到了另一个病房。此时眼前的少年已经再度昏迷,不仅是嘴唇,就连没有受伤的左手手指甲都出现了紫绀。可见休克已经加重。
斯诺有些奇怪,之前给阿特曼补充血粉的时候他的症状已经好转,但是现在他的症状反而加重了。
有内伤?
斯诺心想,阿特曼当时或许被爆炸波及,内脏出现了挫伤。但不管是什么,他现在要先给阿特曼输氧。
当他打开阿特曼的口腔,打算为他清理气道后戴上吸氧面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阿特曼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着整个从颚部到喉咙的红肿区域时,他意识到阿特曼的情况已经危及到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