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就是郭海第一次到白鹊山探路途中捡到的。

可怜的，一个人倒在山脚下的土堆边，裹着一张看不见颜色的羊皮，手里拿着一小块糜子饼，发着高烧。

后来才知道小耗子一家是被奴隶贩子捕猎，准备拉到燕州的奴隶市场贩卖。不想走在路上感染风寒，被奴隶贩子扔在路边自生自灭。

母亲和妹妹临走将一张羊皮裹在他身上，偷偷塞了一块省了几天舍不得吃的糜子饼。

灾年人不如狗啊。

不管汉人、柔然人、还是鲜卑人、突厥人，战乱时代，穷人最终的下场就是不停地逃难，不是死在逃难的路上，就是被捕奴队捉住，贩卖到各处的奴隶市场。

小耗子命硬。被郭海带回卫所，两口羊汤灌下去，把炕烧热，压在几张羊皮下发了一晚上抖，汗水浸湿了几床被子。

次日郭海操练完兵士回来，见小子从什佐兼厨子的老周手里接了一碗羊汤，正坐在门口的马槽石上吸溜着热汤。

活过来的小耗子死活从此跟在郭海身边，寸步不离，前后左右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不过这小子天然就是养马的料，营里唯一的一匹驮马，在小耗子将养了一个月，硬是膘肥体壮，有了骏马的模样。

每日还摸着马的脸说可惜了，你看脸面瘦削肉少，耳朵短小紧凑，这就是说明肝小，肝小的马善解人意，发应灵敏。

鼻子齐整，鼻孔粗大，这就说明马的肺活量大，善于奔跑，眼大说明观察力强，马背厚实平整，四蹄粗壮……

只是被粗贱人之手给作践了。

半月不到，马养的膘肥体壮，神采非凡，果然是一匹好马。

听郭海说要去白鹊山，笑的贱兮兮的小子很快就给拉着那匹黄骠马搭好马镫马鞍等在营门外。

一路上无论马跑得多快多远，可等一停不一会儿，就看见小耗子虽然喘的像狗一样，抄近路赶来。

真是的，鼻子灵得很，离得老远都能嗅得到气息，停到那都能找的见。

今日收成不错，一晌午马背上已经驮了三只黄羊，还打了一头二三百斤的野猪。

二三百斤的野猪呀，一猪二熊三老虎，小耗子早就听堡子里的猎手们说过。可郭大哥硬是用两只手就把野猪就给制服了，有一头黄羊还没顾得上跑，就被郭大哥追上去一枪撂翻在地。

这可比部落最强壮的猎手科里瀚厉害老多老多了，小耗子拉着驼满了猎物的黄骠马，满眼都是崇拜。

眼看日头西斜，两人一马找个小河喝水吃饼子，趁天没黑透赶紧往回赶。

郭海心里爽快，不由哼起“打靶归来”。

“郭大哥，这是你们那的山调子吗，真是好听。”

郭海一惊，拍了小耗子一把，不再哼唱。小耗子摸了摸头，见郭海脸色不愉，忙吐吐舌头，跑到前头去了。

机灵的小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