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鸦声四起,枫叶林中。
一颗长歪了的树的树干上,停留着一只血红眼睛的乌鸦。它凄厉的叫了一声,尖锐无比的声音从它那怪异的长了尖牙的嘴中传遍了整个树林。
一个白衣人的背后又走来了一个黑衣人。
“这只乌鸦,就是为了吃你的死尸才等候在这的!”黑衣人说。
“今天谁会死在这喂鸟,还不一定呢。”白衣人说。
白衣人话音刚落,在周围的树上、地里钻出来了几个褐衣剑客。
“想不到你还带来了五具尸体。看来你不但要喂乌鸦,还打算喂这颗尸体作为养料的歪树。”黑衣人说。
“哼,你的剑法再怎么霸道,我们六个人一起上,你也横不起来了。”白衣人说。
黑衣人戴着一顶斗笠和一张面具。那上方下尖的鎏金面具两侧是祥云和流焰、中间是汇聚成菱形的纹路,这个面具好像一扇门一般又像是一面盾,面具只露出黑衣人的眼睛。黑衣人的眼睛,里面是火的颜色。
白衣人和褐衣人围着黑衣人从六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出剑刺过来。
黑衣人并不动,那六把刺向自己的剑从身体中穿过去刺中了对面的人。
然后,那六人忍痛一起拔剑,那六人的伤口一起喷出了鲜红的血。
六人的血像水一样涌出,浇灌在了歪树的根上。
白衣人想最后看眼前的黑衣人一眼,这时,树上的乌鸦却怪叫一声吃掉了白衣人的脸。
六人倒地的声音发出后,乌鸦停在了黑衣人的肩上。黑衣人此时也摘掉了斗笠和面具。
取下那战神罗煞般的面具,她露出了真容。
使着天下最霸道的剑法的人,是一个姑娘。
她的书法之字底一般的墨眉下外眼角略微上扬的有着魅惑黑色眼线的信核大的凤眼
她的女性标准鼻下的仰月唇润着香水百合靠近花馨的颜色。
她的嫩黄白的皮肤上,一朵红色玫瑰刺青位于她的右眼外眼角。
她的户籍上叫蝶花血。而在江湖上,没人知道她这个名字,也没人见过她的真容。她在生活中也隐藏了自己是“剑霸王”的身份。
她游走在两个身份中,却不迷失。这两个身份互不干扰。她只是一个身份玩累了就会换另一个身份。
江南严州湖畔茶馆前的空坪上搭着两张沙木桌子。茶馆门口左边的那张坐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说书人,他绘声绘色地说着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一件事情。
“华山的、武当的、少林的、峨眉的、蜀山的、昆仑的。六大门派的大弟子,全部死在枫叶林歪脖子树下。死的人里头,蜀山的人少了半张脸。所有的人都是被对方的剑杀死的。”
一个海马补服、腰带上系着一个领头是“武”字的牙牌的黑汉路过,笑着说:“这么说,这六人是遇见了能迷惑人的方士。”
说书人却说:“非也。他们是死于剑客之手。”
黑汉心中大惊,根据他在战场上杀敌达到军功爵四级的经验来看。要想在被六个人围住的情况下躲避并杀死这六人,必须事先看好这六人站立的位置,然后侧身闪在其中四个人的剑交叉成的方格子里,而侧身斜着就可以刚好发挥方格内最大的空间来躲避。而另敌方两人的剑的剑脊则会分别从自己的前腹、后腰擦过。而他们的剑在自己闪过的同时会刺中对面的人。看来,此人心思缜密,而且临阵经验十足。其剑斗能力不亚于从战场上下来的任何一个百夫长。
子时,晚归。蓝色琉璃瓦、嫩黄白墙壁、红色雕花木窗。在四十亩的花家大院里,花满楼的后人蝶花血在汀心苑的浴池中泡着烈酒澡。澡池里酒气徐徐上升,酒中雄浑的劲道在空气中散发开来。蝶花血亭亭六尺的身子着白色浴袍在酒池里若隐若现,左侧发际间垂下几滴豆大汗珠。
两扇交叉阻隔的屏风外,一张乌木桌子,桌子上架着一把剑。三尺三、四斤重、宽两寸半。
这把剑剑身泛橙色、剑刃开角略大、刃边缘刮手。剑柄圆木状、包裹着厚厚一层棕色牛皮。柄的末端是圆饼固定盖、雕刻着流云的秘银制成。剑格为一个厚实的圆盘,鎏金,上面有帝皇之龙携带着云彩和骄阳延伸到圆盘边缘,四只龙爪分别扣在圆盘的四个边缘伸出去。圆盘中间是红色琥珀,琥珀里装着一只蝴蝶。
这把剑名为“崩邪败”,自蝶花血初出江湖来,败尽百家剑宗。
“崩邪败”的配套剑法,为霸剑。意为霸道之剑法。
锤法号称刚猛无比,而这套霸剑甚至在霸道上盖过了锤类兵器的锤法。
霸剑的特点是————凶残巨恶。
这套剑法共六式。
仅靠前四式,无双砍、飞霸捅、霸王架、渡劫落便已经分别打败峨眉、昆仑、蜀山、少林的掌门。
谁也想不到,这个剑法的创始人是个体重刚过百的一介女流。
这套剑法,究竟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
也许只有枫叶林里歪脖树上的乌鸦知道。
“昨日死的六人,不配死在“崩邪败”这把名剑下。所以他们都被被自己那一方的剑相互杀死了。”我说。
我感觉茶水烫口,满满的茶水在那被烫到的一瞬间一抖,溢洒几滴在了檀木桌与衣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