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城内十日的风骤雨急,渐渐地安息了下来。护城大阵在第十日撤了下去,陆陆续续有人可在重兵把守下的城门穿行。
只不过林朔仍派了百余黑甲士卒将齐府围了个严严实实,但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齐府,哪怕是那些黑甲士卒也不行。
也是在第十日的时候,林朔亲自去了趟齐府,一袭别扭的读书人衣衫独自穿街过巷,走到齐府大门口挥手让上前的士卒退了下去,推开大门走进去后转身合上,不允许任何人跟着自己。
林朔先是在齐府正院站了片刻,脑海里根据之前呈在自己面前的秘册回显出一幅幅画面,大约在正院站了半个时辰之久后才迈开步子穿厅过院,行走的步伐不急不缓,稳若泰山,似是走在自家院子,闲庭信步,赏风观景。
林朔在齐家倒塌的祠堂前闭眼站立,一站就是日落月升。
当林朔再次出来的时候就撤去了百余黑甲士卒,林朔回到自家府上后只遣了一个捧着竹册的账房先生去了齐家,为齐家算计所有损耗丢失,人命伤亡。
账房先生兜兜转转在齐府也只待了两日光景,就揣着竹册带回林府交给了林朔。
最后记录在竹册上的文字是“祠堂崩塌,正院路面崩损,正大光明匾成了普通匾额,其余财物未有损失”
“齐正言亡,齐明玉亡,龚潮亡,齐明智未见,剩余百余人皆安好”
林朔看完竹册后就立即派人送去追风龙雀驿,选了个最快的龙雀带着竹册飞往大楚郢城。
“千里瞬身符?不应该啊!”林朔捏着下巴轻声嘟囔。
林朔正在思索其间,有亲卫闯了进来瞪着眼睛看向自己一字一句的说:“将,军,少爷,走了!”
“嗯!”林朔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让通报的人退了下去。
通报的亲卫想再说些什么终是没这胆子,行了个礼就退出了书房。
亲卫刚退下去,林朔就站起身,走到窗口推开窗,双手背后看着天上形态各异的云彩碎碎念道:“混账东西,走了也不知道跟为父道个别!”
“哎!是不是再让他多留两天!”
“你倒是来求求我啊!”
“哎!”林朔最后叹了口气关上窗在屋内来回踱步,心绪难平。要是他娘在一定会心疼坏的。
去吧!去吧!眼不见心不烦!林朔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心里默念道这是替我娘子打的!
林晏之背着据说是自己没见过的娘亲给自己做的褪色严重的绿木竹箱,往东走出城门后每走几步都要回头一次看看高耸的城墙之上,想要看到一个身影。
“送都不肯送我,说不定就是见我最后一面,我可是随时都会死在路上的!”
“我怎么这么可怜啊!父亲这么不待见我!”
“哎!还是别人家的父亲好。”林晏之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哀声叹气。
越走越远始终见不到那个想见到身影林晏之也就不再抱着念想。
直到再也见不到琅城,林晏之便不再看向身后,取出放在竹箱里写着“正气歌”的一本崭新书册,捧在面前,大声朗诵,朗诵出的句子毫无气势,断句也毫无节奏,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