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未没回答,只是咔嚓咔嚓吃着大肚果。
噗噗的吐籽声在沉默中格外刺耳,或许是被吵得有些心烦,阿曼达眼神有些糟糕,
“你就不能吃下去!”
“不要。”
“啧!真搞不懂你是怎么通过的。”
“不用你管。”
“噗噗噗!!”
连续三颗种子射向兔子面具,
“嗖嗖!!”
黄未摆了两下头,躲过了种子。
她砸了下嘴,不再攻击,
“亚尔维斯在哪?”
“放了。”
死人没有未来,
那对变成相生树的夫妻也不例外。程清的未来消失在了浪漫的花雨里,桃坪的未来又会走向何方?
他不知道。
未来是个久远的词,他的生活从某一刻开始就被告知是无法久远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没有未来。
没有未来的男人!
如果是主人公,会是个很酷的称号。
桃坪觉得自己就是主人公,悲剧故事,应该是说猎奇故事的主人公。他过往的经历能满足多数人的猎奇心。
如果人类的定义不是太狭隘的话,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忻都多数建筑的屋顶都采用了平顶设计,却也有不少奇特的造型,类似忻都大学的华丽尖顶,或者是桃坪现在所在塔式设计。他蹲在塔式建筑的外栏上,从这里俯瞰下方,一般建筑就如同玩具一般。
桃坪没有看地面,视线望向南区郊外的方向。并不是出于愧疚,仅仅是不知道看哪里,所以找了个熟悉的方向。
身上穿着的是那套黑色套装,连风衣也有了替代品。黑色面具遮住了他的脸。身影融入了黑暗。
城市的光照不到这,月色照不进城市,这里的黑暗格外浓郁。
今天一天取得的进展比过往20年加起来还要多,是大丰收。但他和他们的关系从来不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收获这种词并不合适,他顶多只能算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
20年来,他取得的唯一成就只有两个,第一,认清自己是老鼠这一事实。这是某个女人告诉他的,她很久以前就死了。第二,笼子外到底是什么。这是另一个女人告诉他的,她今天死了……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前路就像此刻的夜色一样,那颗相生树一直无法看到。
他在等人,
等可能存在的,抓他的人,
等可能存在的,杀他的人。
他希望他们快点出现,又希望他们晚点出现。到了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什么,只是这么等着。
他比十年前多了些勇气,多了些耐心,却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只能等待。
他等了很多年,醒着的时候在等,睡着的时候再等,半梦半醒时也在等。等了很久,杀了很多人。现在,那些死去的人就快变成那个真相的台阶。它或许毫无价值,但他觉得那一定比他所拥有的无聊人生还重要许多。
等了一个小时,
等了两个小时,
等了四个小时,
从斗兽祭开场的鼓声响起等到结束的烟花消失。直到空无一人的街巷再度变得拥挤,他还是没有等到。
所以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等了下去。
等到人声消弭,
等到月上中天,他还是没有等到。
他坐在那,仿佛要等到海枯石烂。最后,他没有等到想等的人,却等到了不想等的人,
“为什么你会来这?”
声音有点冷,或者说,这才是他原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