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149年6月24日1800
斗兽祭准时召开,沸腾的欢呼声再次降临这座南方城市,笼罩在城市上方的阴霾仿佛从未存在过。
国家是个特别的群体,它有着独属自己的文化,那并非写在某本书上的言语,而是沉淀于生活的独特共识。没有人会去教导儿童如何成为一个忻国人,但生长在这里的人都会成为忻国人,这就是潜移默化的魅力。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忻国的文化,狂欢这个词再合适不过。
安全部在召开晚会。
刚刚发生那种事,这群理应为事故负责的人却在此时进行类似庆功会的活动,无论如何也说不通,但这就是忻都。
与其在前往狂欢的道路上离开,不如在肆意狂欢的舞台上告别。这是忻都人会挂在嘴上的话。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这类话的情境随时代而变,放在当下,免不了被归为不思进取的享乐主义。但放在过去那个朝不保夕的时代,就只是无可奈何的洒脱了。
狂欢是这个南方国度的文化基调,没有北方的细腻愁绪,不免让人觉得粗野,但这就好,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
悲惨需要用狂欢慰藉,幸福需要用狂欢抒发,大抵便是如此。
断断续续的欢呼声透过门扉传入办公室,相比外界的热闹,办公室的气氛几乎称得上死寂。
依旧是那几人,谁也没说话,或坐或站分散着。
毫无疑问,这次的事件结束了。但回顾这次事件,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做过什么?这些问题谁也没有答案。
案子结束了,那些疑惑却没有一个得到解答。
那对夫妻究竟是如何逃过贤者之眼的?
为什么进行袭击?
为什么选择那种植物?
谁在配合他们?
为什么要留下线索?
……
还有,
为什么要选择那种结局?
数不清的谜团没有像故事里演绎的那样得以解答,散不开的浓雾蒙住了他们的眼睛,郁闷的感觉随之而生。
他们就像一群匆匆上场的演员,不明不白的开始,不明不白的结束,还来不及做什么,便被告知戏剧已经结束……
或许还比不上那些在舞台上疲于奔命的小丑。
一直低头阅览文件的黛娜抬起头,看向蹲在角落逗猩猩的男人,
“切斯特,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别继续查下去!”
“没问题!你知道的,我这人最讨厌打白工了,”
切斯特干笑了几声,
“就算我想查,也无从查起,他们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知道就好,别真把自己当侦探。
不是所有真相都值得追寻,真相的唯一价值就是真相本身,而真相本身通常毫无价值。
这是劳瑞先生让我转告你的,”
最后一句念得硬邦邦的,不快溢于言表,谁都能看得出。切斯特的声音紧张起来,
“你不会又和他吵架了吧!”
“我怎么敢和副教主大人吵架。”
绝对吵架了!
得出结论的切斯特有些害怕,不,是非常害怕!
和那个人的身份无关,而是那个人的性格。那家伙的脑子有问题!而且非常严重……
那句什么真相真相的废话绝对是乔休尔说的,脑子装熔浆的暴力狂怎么可能说出这种乍听好有道理,细想一堆狗屁的话。
切斯特是个贱人,却贱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死。被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临界者盯上的人总是特别容易死……
“你没说是我说的吧?!”
“你不是聪明吗?猜啊。”
“不行,晚上就出城,最近要避避……”
“没出息!真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