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良久,突然转过身。
“对对对,现在身上的妖气这么浓烈,你和我儿子一样,也是修行者。”
“啊,你儿子?”
“呸!修个屁行。修了一辈子,连家都不要了,老婆儿子都不要了。”老婆婆的精神不稳定,总是东一句,西一句。
“老的这样,小的还这样,口口声声都是自由、大义、公道!家都没有了,还要这些东西有屁用。咳咳!”越说越激动,老婆婆忍不住咳了起来。
方可想去搀扶,却被一把推开。
“我都要死了,这小兔崽子,真是连我最后一眼,都见不上了啊。”说着,婆婆的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别嘛,您瞧您,这精神抖擞的,再活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的。”
“嘴甜,就跟第一次见面一样,会来事儿。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半,会讨人开心就好了,就是一头倔驴哟。”婆婆眼睛斜望着窗外。
似乎在那不远处,就有着一个游子在翘首以盼。
“小伙子,我儿修行,是最难的神道。就跟他老子一样,我从来就没奢望过他们能回来,但是呢,有一样东西,我希望你能替我保管着,要是将来有一天,他回来了,替我转个话。”
方可点点头,婆婆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枕头。
从枕头下取出一块红布,红布里边包裹着板块玉佩。
“这块玉佩也不知道传了多少辈,一佩两件,可以互生感应,老头子和儿子各一块。十多年前,儿子就是带着留着的一块去找他老子。”婆婆慢慢躺好,陷入回忆之中,“一去又是好几年,有一天,我梦到老头子回来看我,结果第二天,这块就出现在我床头。我不希望另一块也这么莫名其妙回来。要是有一天,他能带着玉佩一块回来,就能通过这块玉佩找到你。到时候希望你帮我带句话。”
“您说。”
“娘不怪你爸,也不怨你,虽然死不是一家鬼,但生,我们至少是一家人。娘……只是有些……想你们……”
婆婆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留下最后一滴泪,安息了。
“呼!”
方可仰起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因为他实在太了解亲人离开的滋味,那是多少个夜晚都无法安睡,那是多少个梦里最深切的呼唤,但那又是多少次的失望与绝望。
生,不能在一起。
死,亦不能在一起。
这是多大的一种悲哀!
……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方可收拾好玉佩,叫来门外的大姐。
他决定协助社区一起给老人送行,同时,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
父亲!
不论你在哪儿,不论你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你。
生是一家人,死也必须是一家鬼!
谁也不能阻拦我,哪怕你是诸天神、仙、佛,还是遍地妖、魔、鬼。
人挡杀人,六界共挡,那我就彻底还天下一个真正的太平!